首頁 > 驕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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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聽說他要辭官,爹爹極力勸他留下,寂黯煩不勝煩,偏偏書院那兒又催他催得急,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不得不應酬的瑣事,他每天忙每天趕,搞得身子都消瘦了,天天照著月光回家,怎麼今天這麼好,還不到傍晚,居然就回來了?

  「寂……」旋身轉向書房,遠遠看見他,正要出聲,不料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她認得他,是錦蝶園的安適之。

  寂黯看來蒼白慘淡,安適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兩人站在書房前的花園裡說了幾句,安適之一擺手,寂黯沉重的點點頭,便隨他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行色匆匆,像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正等著他們似的。

  書季綾悄悄隱身在遠處,從頭至尾,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安適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她知道他是寂黯的朋友,知道寂黯時常幫他鑒畫,可……也許是安適之偷偷綁架過她,又暗地對她說了那些話,總之,她現在一看到他,就覺得全身彆扭。

  他來找寂黯,到底為了什麼呢?

  悶悶不樂的回房,她坐到妝台上,拿起梳子慢慢梳理頭髮。

  一對雀鳥停在窗台吱喳不休,不一會兒,其中一隻振翅飛走了,另一隻卻在窗台上跳來跳去,啾鳴不已。

  書季綾怔怔瞧著那只雀鳥,苦笑起來,柔聲喃道:「你怎麼不跟他去?」

  鳥兒自然不會回答她,嘰瞅一陣,便往另一個方向飛走了。

  「也許你們不是一對兒的吧!」

  她失笑起身,踱到那窗台上,倚窗閒坐。

  風兒輕輕,白雲卷卷,時光一下子就溜走了。可她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天,至深夜,至天明,丈夫居然就再也沒有回家了。

  *** *** ***

  書季綾失眠了一晚,想著丈夫,又想到安適之,想到他們奇怪的神色,總是惴惴不安,不曉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天微亮,她披著一件披風,踱到園子裡,遇見管事便問:「少爺昨晚上哪兒去了,怎麼沒回來?」

  老管事臉色古怪的搔搔頭,期期艾艾的回她。「他……少爺有些急事,這個……是他朋友出了一點事兒,需要幫忙。」

  「哦?」她糾著眉心,喃喃問:「什麼朋友?」

  老管事尷尬地輕咳一聲,含糊說:「等少爺回來,夫人再同少爺問個清楚吧,詳情我也不清楚。」

  「是嗎?」

  老管事像是知道怎麼回事,卻不敢向她說明。

  她失意的踱開腳步,心神不寧的猜想:安適之財大勢大,有什麼事非寂黯不吋?何況,還是去了一整天,徹夜不歸?

  心頭驀地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戚,她總覺得……事不單純。

  還是……等寂黯回來,再問清楚吧?

  *** *** ***

  結果,又隔了一天,張寂黯才心力交瘁的回來。

  他雙眼腥紅,滿臉憔悴,身上憂鬱的氣息比平時還濃郁了許多。書季綾從沒見過他這種模樣,好像受了什麼極大的打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她憂心忡忡跟在他身後,可見他這樣,嘴邊所有的疑問登時只能全往肚子裡吞。

  她多麼擔心他,可又不想在這時候叨叨唸唸,問個沒完。

  他這人……真是……這麼大的人,怎麼都不會照顧自己呢?

  「你想吃什麼?我叫大娘準備去。」抬頭看著丈夫,她柔聲低問。

  「我不餓。」張寂黯短短幾個字回絕她,便不再說話。

  她更慌了,又道:「我叫粉兒備水,你沐浴一下好嗎?」

  「好。」他點了下頭,又陷入沉思。

  書季綾無奈,只好隨他去了。

  沐浴完畢後,張寂黯換件袍子,又要準備出門,讓她失落不已,只是出門前,他回身輕輕抱她一下,歉然道:「我……有些事,非去不可……你,只要安安心心的等著我,以後,我定會跟你解釋清楚的,好嗎?」他定定凝視她,疲倦卻仍溫柔。

  既是如此,她還能說什麼呢?

  勉強擠出笑容,她應了一個「好」字。

  張寂黯伸手抱她一會兒,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望著他越走越遠,她秀眉一凝,旋身便往衣櫥裡挑出一件男人的衣袍。

  光滑冰涼的緞布輕輕滑過手心,她惴惴不安的更衣束髮,準備出門。

  既然沒人肯告訴她,她只好自己打聽。不管發生什麼事,叫她一個人懦弱的縮在房裡,傻傻的等待結果,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可是寂黯唯一的親人,就算天塌下來,她也要設法為他頂住才是。

  主意一定,書季綾便一聲不響的溜了出去。

  成親的好處就是啊——隨時都可以大搖大擺、開開心心的出門去,再也不怕回家被爹娘數落了。

  想想,真是不錯!

  第九章

  夜幕漸漸低垂,冷風吹掠,落葉狂捲,書季綾失魂落魄的站在小巷子裡,勉強伸手扶著牆壁,不料牆面冰冷,一點一滴,凍得她牙關打顫。

  她哆嗦著把手縮回來,失去了支撐,卻差點兒連站都站不穩。

  安柔自盡了。

  她六神無主的抱著手臂,身子不住發抖。

  小巷巷口正對著安家人宅,這幾天許多大夫來來去去,聽說安小姐意識渾沌,還在生死邊緣徘徊著。

  難怪他如此傷心難過,難怪他吃不下、睡不著,每天往返安府,連家也不回。難怪他不肯告訴她實話,管事的什麼也不願意透露。

  安柔為什麼要自盡?

  她搖搖欲墜的走出小巷,步履蹣跚,痛苦的穿過街道上洶湧人潮。

  安柔如果死了,她怎麼辦?

  安適之明明警告過她,安柔深愛寂黯,沒有寂黯是不行的,她偏不信邪,仍是執意和寂黯成親,事情才演變至此。

  現在她自盡,分明是她害的,她害死人了……

  「姑娘請請請,這邊請,樓上還有雅座唷!」

  酒樓酒販拉開嗓門,對著街上人群大聲吆喝,書季綾抬起頭,茫茫然的瞪著酒樓牌匾,身後突然有人一推,害她身子踉蹌,差點跌在店家門口,狼狽扶著階梯扶手,一步步往上走,店家小二立刻出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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