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的財產籌一籌,再向家人借調些,說不定就可以幫上好友的忙,都怪他在印度行蹤飄忽不定,寧燁才沒辦法聯絡上他,淪落到必須出賣肉體和精子。
愈想就愈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他懊惱的捶胸頓足。
看著他誇張的行徑,管寧燁搖頭道:「即使你在,也未必能幫上我的忙,事到如今,只要你好好管理華光就夠了。」
***
沐浴出來,管寧燁已經習慣面對一室的昏暗,他走向床邊,瞥向一旁發著螢光的鬧鐘。晚上十一點,還有些時間可以做床上「運動」。
就著床頭那盞光線微弱的小燈,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龐,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表示今晚他可以「勞動」一下。
向歡卻輕輕搖頭。「今天和接下來的五天都不行。」
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躺在她身側。
她疑惑的聲音飄進他耳膜──
「欸,我覺得很奇怪,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們也沒偷懶,還做得很努力,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懷孕?」今天月事來報到,讓她知道他們過去這個月所做的努力又白費了。
「這種事很難說。」她的話有點打擊到他男性的自尊,好像在責怪是他不夠努力,才會沒辦法讓她受孕。
事實上,過去這三個月來,他很賣力,每個星期至少都勞動三、四次以上。
「或許我們該去醫院做個檢查,說不定我們其中一個人有問題。」
她突然迸出來的話,讓管寧燁一時啞口無言。
發現他沒有答腔,向歡趕緊澄清,「我不是在說你有問題,我只是覺得去做個檢查比較好,還可以順便請教醫生要怎麼做才能容易受孕。」
他終於出聲,「那就約個時間去檢查吧。」
「那你哪一天比較有空?我再打電話去預約掛號。」
管寧燁起身到書房查看PDA裡的行程後,回來跟她說。
「二十號下午,我有兩個小時的空檔。」
「還要兩個多禮拜呀……」她沉吟了會,「那不如我先去檢查,你到時候再去吧。」
「隨便你。」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好像每個月來的時間都不一樣。」他記得她上個月來是十號,上上個月是七號,但這個月卻直到十五號才來。
「對呀,不是很固定。」他忽然跟她討論起月事,讓向歡忍不住臉紅起來,還好燈光昏弱,看不出來。「說不定有問題的人是我,如果我去檢查,真的有問題,那你就不用去了。」
「會痛嗎?」聽說女人月經來都會不舒服,不曉得她會不會。
她愣了下,才明白他在問什麼,輕輕點頭,「有點,不過我吃了止痛藥了。」每次月事來的第一天總會很不舒服,所以她都事先準備了止痛藥。
管寧燁沉默了下開口,「止痛藥最好少吃,對身體不好。」
「嗯,我知道。」聽出他話裡隱約的關切之意,她心頭滑過一絲暖暖的感覺。
她很早就發覺到一件事,在床上,他們總是能自在的交談,不像白天時那樣生疏,不知是不是昏暗的房間能令人卸下心防,不自覺的打開話匣子。
靜默一陣後,管寧燁的聲音再度響起,「是你爸在問嗎?」
「什麼?」她一時沒會意過來。
「是你爸在問你有沒有懷孕的事嗎?」她會這麼心急,他猜想應該是向勤在催促。
她淡應一聲,「嗯。」
「不用太在乎他,這種事急不來的,要不然他就不會養了一堆情婦,卻只生下你一個女兒了。」
他是在安慰她嗎?向歡側頭看向他,矇矓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不是在乎他的話,只是若能早點生下他要的孩子,我們就都能自由了。」
聽出她似乎很想自這樁婚姻裡解脫,管寧燁心裡莫名的生起一絲不豫,沒再出聲。
翌日,他下班回來時,交給她一隻保溫壺與一個電熱毯。
「這是幹麼?」她愣愣的接過。
「裡面是紅糖薑湯,把它喝了,可以活血化瘀,紓解經期的不順,電毛毯晚上睡覺時覆在腹部,也可以緩解疼痛。」他脫下外套,走向餐桌,平板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向歡卻吃驚的盯著他。「你哪來這些東西?」
鬆開領帶,他拉開一把餐椅落坐。「阿月嫂給我的。」他眸光盯著桌上的四菜一湯,似乎在研究哪一道菜餚最可口。
她知道阿月嫂是管宅的老管家,這麼說,他是特地回去管宅跟阿月嫂要來這些東西給她?一抹感動湧上心口,向歡眼裡漾出笑意。
「謝謝。」
「不要再吃止痛藥了。」管寧燁淡淡叮囑。
「嗯。」她抿著唇,打開保溫壺,倒了杯紅糖薑湯來喝。
溫熱的薑湯順著喉嚨,流經食道,滑進胃裡,讓她整個人都發熱起來,胸口熱熱的,眼睛也熱熱的。
第三章
上鑫是家擁有五、六十年歷史的集團,內部的人事自然也盤根錯節,家族裡的親戚佔據了公司裡不少要職,卻沒有做出相對的貢獻,有些人還處心積慮使用各種乾坤大挪移,將公款轉入私人的口袋。
複雜的人事關係,也是當初管寧燁不願意接手家族事業的原因之一,尤其父親與兩年前去世的母親感情深厚,跟著愛屋及烏,在公司裡安插不少職務給母親娘家那邊的親戚。
甚至提拔了幾個舅舅獨當一面,讓他們負責經營幾家子公司,結果卻是虧損纍纍,連帶的影響了母公司的財務。
因此接管上鑫後,管寧燁首先進行的就是大刀闊斧的人事改革,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卻享有高薪的親戚。
這自然引來不少埋怨,被裁掉的親戚紛紛找上管志彬投訴。
面對父親的說情,他只是神色冷靜的回答,「爸,當初說好要我接任上鑫的總經理,就必須將人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置,如果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我願意辭職負責,你另請高明。」
幾句話就讓管志彬閉了嘴,好不容易才將兒子勸回上鑫,他怎麼也不願意讓他再離開,只好答應不再干涉兒子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