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忙著處理公務,老婆小貝貝忙著打越洋電話給董事長爸爸。
「爹──地,我不管啦!叫哥哥回來啦!這樣下去我要守活寡了。」
電話那頭是貝家董事長,他將最疼愛的小女兒嫁給了他最信任的貝家大臣──總經理嚴明,嚴明肩負貝家所有的媒體大業,只因他的兒子沒一個肯回台灣接管家業。
他緩聲安慰道:「小貝貝乖,那也要你的哥哥們肯回台灣啊!」
「爹地,你就跟他們說,再不回來的話,我要嚴明關了電視台。」貝貝可沒那麼好商量。
貝家在嚴明的領軍下開創了龐大的媒體版圖,貝董放心地移民加拿大,本想在晚年享享清福,不過嫁給嚴明的小女兒可不依,三天兩頭打電話要求他叫哥哥們回台灣幫忙,不然她的老公嚴明一定會累死。
貝貝左一句威脅、右一句撒嬌,說什麼也要說服爹地,派個人回來分擔貝家家業,貝董講不過「護夫心切」的小女兒,要是再不依她,說不定她會親自衝到美國去抓人。
就這樣,在美國華爾街大展身手的長子貝銘,應貝董要求,收拾行囊搭上飛機,飛回台灣。
***
豪華的商務艙內,空姐將精緻的餐飲放下後,目光在貝銘的俊臉上留連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貝銘啜飲了一口白蘭地,打開一台價值不菲的筆記型電腦。
看著螢幕上一頁頁的走勢圖和報酬率分析表,貝銘一雙眼敏銳地找出他要的數字,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
出身媒體大亨、權貴世家,貝銘卻有一套自己的理財觀。成年後的他不再跟家裡拿一毛錢,卻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活得優渥又有品味。念財經是他的興趣、用錢賺錢是他的座右銘,別人想從他身上多賺走一分錢可說是天方夜譚,但他在股匯市進出套利卻從不手軟。
機艙窗外一片藍天,朵朵白雲飄過他的眼前。
他靠著椅背,拿下經典的設計師款眼鏡,眼鏡下是一對深邃的明眸,隨著雲朵飄散,往事歷歷浮現──
多年前,那個現在任職貝家電視台財經主播的鞏芊鈴,還是一頭直髮,臉上從不曾上過妝,在同一間大學中,她總是對自己「不懷好意」。
或許是自己常常搶了她「第一名」的頭銜,又或許是自己總不小心領到獎學金礙著了她,總之鞏芊鈴的能力他不否認,但要自己排名在她之後,想都別想!
貝銘不認為這是好勝,只覺得大家各憑本事,誰有能力誰就勝出,第一名只有一個,總得有人接下冠軍杯,只是很不巧這個人常常是自己罷了。
在他眼中,鞏芊鈴似乎非常在意勝負,她品學兼優、才貌出眾,追求者多到可以排到校門口,只不過她從沒點過一次頭。
校花又如何?貝銘不在乎這個。就像他也從不在乎自己乃出自名門。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注定一生錦衣玉食,不過這樣的貝銘卻認為,想花錢就要靠自己賺,而自己賺的錢就要花得有意義,也不枉他的名字裡有個「金」字邊,注定他這輩子和金錢結緣。
在披上學士袍的那一天,他似乎有些話想對鞏芊鈴說,隱約中心底有股力量將他拉到她身旁。
「站在我旁邊做什麼?」他記得鞏芊鈴用敵視的眼光看著站在她身旁的自己。
「想問你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
「賺錢。」她回答得乾脆俐落。
貝銘也不意外,道了句:「我也是。」
鞏芊鈴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問完了嗎?」
「都要畢業了,你還是這麼討厭我?」貝銘盡量保持他的紳士風度。
「討厭?」鞏芊鈴挑了一下眉。「我不會浪費這種力氣。」
貝銘聳聳肩。「都要畢業了,火氣別這麼大。合照一張吧!」
鞏芊鈴總算轉過頭,正眼看了看貝銘。「要跟我拍照?」
「是啊!留個紀念。」他已經拿出相機,嘴角淡淡笑開。「對我來說,棋逢敵手的感覺還不差。」
鞏芊鈴還沒來得及拒絕,貝銘已經伸長手臂,「喀嚓」一聲,用相機自拍了一張兩人的合照。
他之所以動作這麼快,是因為他深深瞭解鞏芊鈴的個性。
果然……
「棋逢敵手?」她的聲音馬上提高。「『手下敗將』比較正確,別忘了畢業總成績是我贏你……」
貝銘馬上打斷。「我今天找你講話沒別的意思,也不想再跟你爭論誰贏誰輸,單純只是要跟你說聲珍重再見。」
鞏芊鈴聽完看了他一眼。「好吧!那再見。沒別的事了?」
「沒了。」他稍稍猶豫了一會,不過鞏芊鈴已經轉頭準備離開。
「沒事的話我走了。」鞏芊鈴說完便要走。
「等等。」貝銘出聲留她。「另外……」
「什麼事?」鞏芊鈴停下腳步。
他的確有話想要對她說。
對他而言,鞏芊鈴不只是競爭的對手,也是促使他不斷進步的對象,鞏芊鈴從不服輸,總是使出全力不斷進步,這樣的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對於鞏芊鈴,他有著一份想要瞭解更多的慾望。
「你畢業之後會到哪裡工作?」不知從何問起,貝銘隨口問了這樣的話,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表達心中的感覺。
鞏芊鈴的答案很簡單。「哪裡待遇高就去哪。」
這樣的她,讓貝銘忍不住問出一句。「金錢對你來說好像一直都很重要,我想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單純想要明白,為何每當他「搶」了她的獎學金後,她對他的敵意就多一分。據他所知,鞏芊鈴兼了很多份工作,而且穿著打扮光鮮亮麗,絲毫不寒酸,為何還這麼「愛錢」?
怎料此話一出,鞏芊鈴的反應可不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神情隱含著憤怒。
「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為何你會這麼……愛錢。」或許這個形容詞不太妥,不過貝銘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更適當的話語。
「愛、錢?」鞏芊鈴重複了這兩個字,不只神情不對,連聲音都明顯地築起一道防禦的圍牆。貝銘可以明顯感受到她不願他再接近一步、再多問一句。「我愛錢關你這個富家大少爺什麼事?你現在是來嘲笑我還是盤問我?請問我靠自己的能力賺錢有什麼不對?礙著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