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銘小心翼翼捧著他的紅豆、冰糖,像是捧著珍貴的寶貝,走出市場,發車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那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
「穿得這麼邋遢,你習慣嗎?」
他陡然一轉身,懷中的東西就要滑落,鞏芊鈴低身接起。
她拿著紅豆,而他握著她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子,他就盼這一日,能再親眼見到鞏芊鈴,能再緊緊握住她的手。
說不出的思念、無法言語的愧疚,頃刻間全湧上心間,貝銘怎會不想見她?怎會不想當面交給她這碗紅豆湯?
但當時造成的傷害太深,他無法確定,鞏芊鈴是否還願意見他、是否願意……原諒他。
「對不起。」貝銘終於開口,帶著深深的歉意。
他握著鞏芊鈴的手不自覺用力,好似害怕她會突然離去。
鞏芊鈴目光流轉在他身上。他瘦了,但凝視著她的目光依然那樣灼熱,他不再穿著名牌服飾,不再當貝家大少,只為親口和她說這句對不起。
他甚至願意等,不願現身,直到她願意原諒他的那一天。
她伸起手,撥開他額前散落的髮絲。
「就只有這三個字?」她朱唇微啟,輕輕地說著。
貝銘看得癡了、聽得入迷,開口道:「原諒我。」
「還有其他的嗎?」在人來人往的市集裡,鞏芊鈴看見他眼裡只有自己。
貝銘傾身,靠近她耳畔,深情地給了她另外三個字。「我愛你。」
這發自內心的炙熱,再次衝撞鞏芊鈴的心間,她猶豫著該不該接受、該不該再為他敞開心扉,該不該忘卻他曾做過的一切。
貝銘卻不讓她思索,大掌伸出,穩穩抱住她。也不管一旁人來人往的人潮,他將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化在唇間,深深熱吻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
貝銘一個人來到了澳門,每天只能從電視上看著鞏芊鈴。
今天他一樣親自下廚,為她熬煮紅豆湯。
不一樣的是,那曾經走出他生命的女人,此刻願意在一旁相伴。
鞏芊鈴跟著貝銘回到住處,她環顧四周,貝銘住得很簡單,最豪華的設備全在廚房。
他用最好的鍋子為她熬煮,用定時器讓時間分毫不差,一旁的量水杯、電子磅秤,都說明了他的用心。好一會兒,貝銘滿身大汗地端出她每晚品嚐的甜品。
「紅豆補血,你要多喝點。」他說著和當時一樣的話,有著同樣的關愛。
「你不喝一點?」她看著飄散的熱氣。
「這相思豆,可真折騰人。」貝銘看著她,彷彿一秒都不願移開目光。「我再也不想這樣思念一個人。」
「那是你自己造成的。」她嗔著,卻帶著微微笑意。
她想她是願意釋懷了,這每晚默默出現的甜品,一口口軟化她的心。
綿密的紅豆就像貝銘細緻的情感,他用最細微的關懷,為自己的過錯贖罪,用這香甜的滋味,彌補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
「那是什麼?」鞏芊鈴瞧見櫃上放著一個精緻的相框,裡頭卻是一張發黃的相片。
「當年的你。」他將紅豆湯送進她口裡。
鞏芊鈴瞇起眼仔細一瞧,真的,那是當年的畢業典禮,他倆的合照。
「你怎會保存到現在?」她的心微微悸動。
「那不重要。」貝銘又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匙紅豆湯。「重要的是,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里程碑。」
在他的辦公室,擺滿了一件件昂貴的藝術精品,鞏芊鈴知道那是他每一個重要的紀念,代表著他彪炳的戰績。
「所以我是你的戰果?」她故意問著。
貝銘放下了碗,真情流露。「我願意用我的一切,換你一個點頭,等你一聲原諒。」
他的眼眸閃動著熠熠光亮,轉身拿出了一份合約。
「這是什麼?」
「你的自由。」
鞏芊鈴聽不明白,打開後才知道,貝銘用天價,買回了她與澳門電視的合約。
「今後無論你要繼續工作,還是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這些錢……」這不是一筆小數目,鞏芊鈴知道貝銘的財富都是靠他自己奮鬥累積而來的。
「你值得我這麼做。」他答得那樣簡單,說得那樣自然。
鞏芊鈴雙頰泛起這些日子以來唯一發自內心的微笑,笑出她內心的感動。
「你笑起來好美。」貝銘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我要看一輩子。」
「我答應了嗎?」她笑嗔著,他的手指再滑到她唇的。
鞏芊鈴輕輕吻了一下他的手,她逗他的,貝銘的真誠感動了她,過往的一切他已經用盡力氣彌補,她應該學會遺忘過去的不愉快。
「答應我一件事。」她含笑說道。
「任何事都行。」
「我要……天天喝這樣的紅豆湯。」
貝銘二話不說,舀起了一匙,親手送進她唇裡。
尾聲
鞏芊鈴離開了澳門,卻沒有回到貝家電視台,她重拾書本,再度進修。
當年因為現實環境的壓迫,讓她沒有其他選擇,畢業後馬上投入工作。
換下了亮麗的套裝,鞏芊鈴穿起牛仔褲,梳起馬尾,完成當年沒機會做的事。
這天下課,她的專屬司機準時抵達校門口。
「累不累?」貝銘替她開了車門。「晚上想吃什麼?」
所有同學都投以羨慕的目光,怎麼她的專屬座車和「專用司機」都這麼有型。
鞏芊鈴笑得燦爛。「吃什麼都行,餐後甜點要愛心紅豆湯喔。」
「早就準備好了。」貝銘寵溺地說著。
現在的她終於可以喘口氣,好好過著簡單無憂的生活。
坐進車裡,貝銘摸著她的頭告訴她。「今天蜜雪兒離職了。可能是看我天天這樣接送你,看得辛酸吧!」
蜜雪兒本要趁上次的機會重傷鞏芊鈴,她一口咬定必定是她為錢出賣貝家,怎料不死心的她不追查還好,一追下去反而讓鞏芊鈴「沉冤得雪」。
貝銘一手控制著方向盤,右手握上鞏芊鈴的手。「不過就算她留正電視台內,我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她自討沒趣又沒面子,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