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見了面也不知說什麼。」
她又落淚了。
「怎麼又哭了?你是淚娃娃嗎?眼淚像水龍頭流不停的。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他以嘲諷掩飾真心。
「我……對不起。」她尷尬地層袖拭淚。
又道歉了。
「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動不動就對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修一。」她哽著嗓音,不情願地微笑,「你為什麼對我老是這麼凶?」
他沒說話,只是直直瞪著她。
為什麼對她凶?
因為她實在對他太好了吧。因為他受不了她對他好,更受不了她為他哭。
因為這樣的關懷他承受不起,因為他好像--
愛上她了。
* * *
開完會後,葉盼晴便匆匆收拾東西,關上電腦,提起公事包。
魏元朗看著她幾乎可說是急促的動作,俊眉一挑,「這麼急?盼晴,有事嗎?」
「嗯。」她點頭,「趕著去醫院看一個朋友。」
「哪家醫院?」
「聖天使。」
「聖天使嗎?我載你去。」他自告奮勇。
她有些猶豫。
他卻不容她拒絕,「走吧。正好也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他想跟她談什麼呢?
望著身旁正專心倒車的男人,葉盼晴承認自己還是有點緊張。雖然近來她有不少機會與他獨處,雖然他對她而言不再像從前一般遙遠不可及,但,當他笑望她時,她偶爾……還是緊張。
他究竟要跟她說什麼呢?工作上的事嗎?
「請問……是不是這個案子出了什麼問題?」
察覺到她不安的心情,魏元朗轉過頭,朝她暖暖一笑,「放心,這個案子很好,客戶目前為止對我們都很滿意。」
「那麼你要跟我談什麼……」
「我想跟你談談私人的事。」
「私人的事?」她心一跳。
「你這幾天心情似乎好多了,盼晴。前陣子看見你總是無精打彩的,我還怕你做不好案子呢。」
「這個……」
「不過你做得很好。」他立刻鼓勵,「最近你在工作上的表現不錯。上台報告也有條理多了,非常好。」
「謝……謝謝。」她有些臉紅,能夠得到上司的讚賞總是讓人飄飄然,何況這個人還是她一直仰慕的。
「那天……就是公司週年酒會那天,你記得嗎?」他忽地問道,「那天我們被迫玩了一個遊戲。」
「啊。」想起那個蜻蜒點水的吻,她臉頰更紅。
「晶晶後來還半開玩笑地跟我說,她說,你說不定從此以後都不敢面對我了。」
「哪有……哪有這麼嚴重?」她尷尬地絞扭著手。
「是沒那麼嚴重。」星眸含著笑,「不過如果是以前的你,說不定真的會連續幾天躲著我呢。」
她一怔。
是啊,如果是以前的她說不定真會好一陣子不敢面對元朗,可事實上,雖然之後也曾經被幾個同事拿來開玩笑,她卻不認為有什麼大下了。
「你變了哦,盼晴。」他微笑,「你姊姊也這麼覺得。」
「姊姊?」
「亞菲告訴我,她能感覺到最近在你身上發生一些事。她很想問你,卻不敢問。」魏元朗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眸光瞅住她,「有沒有想過跟你姊姊好好談談呢?」
跟姊姊好好談談?
葉盼晴望著他,有些怔忡。
那麼,這就是元朗今天特別要跟她說的話了,他試圖拉攏她們姊妹倆,希望改善她們之間的關係。
是這樣吧?
正當她思緒朦朧間,車子也抵達聖天使醫院,直直穿過庭園,在醫療中心門前停定。
兩人剛剛下車,一身俐落套裝的葉亞菲立刻迎上來。
「怎麼了?元朗,為什麼約我在這裡見面?」眸光一轉,落向葉盼晴,「盼晴也在?」花容一變,「怎麼?你生病了嗎?」說著,她急急握住妹妹的手,檢視她的神色,「你的臉有點蒼白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焦慮的、真誠的關懷震動了葉盼晴,她心一扯,「姊姊……」
「告訴姊姊,你哪裡不舒服?你來看醫生嗎?究竟怎麼了?」
姊姊很為她擔心。一向堅強鎮靜的姊姊竟也有如此倉皇不安的時候。
她翻轉手腕,緊緊握住姊姊的乎,「我沒事,姊姊,別擔心。」唇角揚起淺笑,「我是來這裡看一個朋友的。」
葉亞菲一怔,「你……沒事?」
「嗯。」
「真的?」
「真的。」她柔聲道,唇畔微笑加深,「看,我很好。」
「可是你的臉似乎有些蒼白……」
「那是你多心了。」她安慰姊姊。
可後者仍無法完全放心,疑惑的美眸瞥向魏元朗。
「沒事的。」他微微一笑。
「那你為什麼……」
「是我想見你,姊姊。」葉盼晴搶先開口,「所以我請元朗把你約來這裡。」
「啊,是這樣啊。」葉亞菲點頭,總算定下心了。
「姊姊,你先等等我好嗎?等我看過朋友後,我想跟你聊聊。」
「哦,好,當然好。」
與兩人暫時分手後,葉盼晴立刻趕往石修一住的特等病房。他正在睡,跟護士確認過他情況OK後,她帶著微微不安的心情,走向與葉亞菲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座可愛的噴水池,掩在一面薔薇花牆後。
她穿過花牆,一眼便望見了葉亞菲與魏元朗的身影,他們並肩坐在一張雕花椅上,背對著她。
葉亞菲優雅的倩影繚繞著淡白的煙霧。
她聽見魏元朗不贊同的聲音。
「……還戒不了抽煙的習慣?該不會跟以前一樣一天一包吧?」
「放心吧,現在已經減量了。」葉亞菲低低地笑,「現在我每天只抽半包。」
「瞧你好像還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魏元朗無奈地說。
「沒辦法,抽煙是癮,很難戒的。而且Virginia的味道很好,我喜歡。」
「從大學時就是抽這個牌於吧?」
「對啊。你還記得?」
「當然。經常要幫你買,怎麼可能忘?」
「呵呵。」她又笑了,可笑聲裡,不知怎地似乎蘊著某種倜悵況味。
「你最近好像很累。」他柔聲道,「黑眼圖都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