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已確切感受到宋譽不會離開她,遲曦恩漸漸平靜下來。「宋譽,你不會像爹地、媽咪一樣離開我對不對?」她抽抽噎噎地尋求保證。她真的怕了,那場景教她永生難忘。
「以前我覺得什麼事都無所謂,人生實在沒什麼好留戀,但現在閻羅王要我的命,我一定會用我三寸不爛之毒舌來討價還價,哈!」他大笑,隨後痛苦地皺眉。
媽呀,腹部的傷口好像扯裂了,真是典型的樂極生悲哪!
「宋譽,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她急喊,又想哭了。
他翻白眼,怎麼覺得傷口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我不會死啦,請不要一直詛咒我。」宋譽沒好氣地歎息。「再說,我怎麼捨得離開你?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宋譽眼神放柔,溫柔地撫上她的臉,以拇指輕輕摩挲著。
那有點癢、有點溫暖的感覺,令遲曦恩不自覺享受著,終於放下心來。
宋譽不知道她聽懂了沒,但無妨,他會以行動來讓她瞭解。
「小恩恩,我沒辦法起來,你過來一下。」突然,他壞壞的笑。
「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他的笑容讓她覺得奇怪。
「別問,你過來一點點,我告訴你一件事。」他用哄騙的語氣。
她一時不察乖乖地靠過去,然後,就被他吻個正著。
本來還有點被嚇到,不過,曾有二次的經驗,一下子就習慣了,遲曦恩只愣了一下,之後便會意過來。
也許是喜歡他的吻,也許是想起了宋新的吻,想洗掉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她化被動為主動,試著回應他的吻……
被嚇到的人反而是宋譽!他現在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隨遲曦恩以她的方式蹂躪……啊,不是,是侵犯,呃,又錯了!是表現愛意才對!
她對著他又咬又啃又挑逗,讓宋譽心中讚歎她潛力如此強大,居然已經會用他的招式來對付他了。
雖然被咬得有點不舒服,但他索性放任她「吃」他。
不過,遺憾啊,若不是他有傷在身,也許就能順勢來個翻雲覆雨……氣氣氣!
哼哼,別說男人好色,能跟心愛的女人結合,這是何等幸福的事。
直到「吃」夠了,遲曦恩這才離開他的唇,氣喘吁吁地瞪著他。
「你瞪我做什麼?」他失笑,不只腹部疼,現在連唇也疼了起來。
「我、我怎麼覺得這一次特別、特別的累。」她邊喘氣邊說。
那當然,知道主動者的辛苦了吧?
「小笨蛋,你太用力了,下次輕一點知道嗎?」這才是主因。
遲曦恩看著他紅腫的唇,好像瞭解了,俏臉染上一抹紅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宋新那討厭的吻。」
「別道歉,我本來就想幫你消毒,別再想他了。」他寵溺地摸著她的頭。若不是他渾身無力,不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攬她人懷,好好地疼惜她一番。
不過,那混帳居然敢吻他的女人,很好,等傷好了,他會討回公道的。
「那個……宋新說……你只是看上我的……外表。」她突然囁嚅地說。
潛意識裡,她知道自己的外型很突出,更因為她曾是名人女兒的身份,公司也有不少男同事找她說話、稱讚過她,只是當他們跟她聊過後,尤其在知道她把遺產捐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理過她。她真的只是徒有其表嗎?
「你是要讓我氣到傷口裂開嗎?」他沒好氣的說,而後稍微用力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痛……」她撫頭哀號。
「會痛就好了,我現在的心比你還痛,你就這麼懷疑我的人品!」他歎氣。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面貌的美麗,當然也是愛情的一項因素;但心靈和思想的美麗,才是崇高愛情的牢固基礎。」他出其不意地說。
「什麼?」她一時沒完全理解。
「這是十九世紀末俄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契訶夫說的,也是我對愛情的看法。」他算是借花獻佛。
遲曦恩慢慢地咀嚼,愈想唇角上揚的弧度愈擴大。
「你在我眼裡,不只是外表美麗而已,我喜歡你的單純,跟你在一起很輕鬆、很快樂。」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被氣到想吐血。
「你不笨,只是反應比一般人慢,你甚至還能說出深奧的大道理。一般人判斷一個人,往往都是從外在條件來評斷,很少會真正深入去瞭解那個人。總之,我要說的是,其他男人不瞭解你是他們的損失啦!」哼,最好是沒人瞭解,她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准搶走。
隨著他講解完的話,她的心裡又泛起酸酸甜甜的泡泡。
「可是、可是我把爹地和媽咪留給我的錢,都捐出去了……」她小小聲地說。
聰明的宋譽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不禁歎了一口氣。
「我問你,你捐出去的用意是什麼?」
「世界上有很多人沒有飯吃,我想幫助大家。」她理所當然地道。
父母健在的時候向來樂善好施,更灌輸她知足常樂、多行善多積德的觀念,她只是學父母生前的做法,把多餘的錢回饋給社會,反正她也不需要那麼多。
「那就對了,把錢捐給需要的人比留在自己身邊強,我支持你。再說,錢要靠自己賺,花起來才有踏實的感覺。你的做法很對,我非常高興你能這麼做。」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同樣的,金錢也是。
他很慶幸她做了正確的決定,要是身懷鉅款又加上美如天仙,只怕現下她已被有心人士拐去,甚至可能遭遇不幸,畢竟她很單純──幸好,傻人有傻福,一定是她父母保佑。
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卻有很多人看不破。
他很高興她不屬於那類人,因此對她的愛意又更上一層樓。
「懂了吧?再不懂,我就真的要跳死海自殺了。」他翻白眼。
「可是死海不是沉不下去嗎?」她納悶。「要跳也要去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