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喬翎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沒錯。」夏停雲驀地皺眉,扣住酒杯的手指一緊,「最可惡的是我昨天才知道。」
「原來你有未婚妻,而且還是指腹為婚的!」李琛忍不住訝異,玩味一番眼前情勢後又不覺一陣朗笑,「有趣,有趣。」他織相地評論著,「真是太有趣了。」
夏停雲毫不客氣地睡他一拳,「你一定要笑得這麼幸災樂禍嗎?」
「不是我幸災樂禍,而是這整件事實在太荒謬了。」李琛依然無法停抑笑聲,「想想看,一個立誓終身不娶的男人原來早有了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情況還不夠好笑?」
「我可笑不出來。」夏停雲語氣陰鴛。
感受到好友心情慨落,李琛終於止住狂笑,「好了,停雲,想開點情況也沒那麼糟嘛。」
「還不夠糟?」
「這個喬翎是特地上來跟你完婚的?」
「聽說喬英為了她弟弟喬栩進京應考,特地舉家遷入長安。」
「順便也把閨女嫁入將軍府。」李琛替好友補充,漂亮的唇角再度忍不住上揚。
「謝謝你的說明。」夏停雲諷刺地回他。
「好啦,算我失言了。」李琛半戲渡地舉高雙手,「別那麼心情低落嘛。」
夏停雲拉下他的手,「讓我心情不好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是那個喬翎。」李琛笑嘻嘻地接腔,而後面色一整,認真起來,「你打算怎麼辦?跟她成親嗎?」
「能不成親嗎?」夏停雲心情十足鬱悶,「喬家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可承擔不起過婚的不孝罪名。」
「這麼說你真要娶她了?」
夏停雲冷凝著面孔,一聲不吭。
「說不定她是個大美人呢。」李琛試圖振作好友的心情,「若能天天對著一張精緻面孔,倒也不是壞事。」
夏停雲聞言火氣倏地翻揚,銳眼精光四射,「你當我是你嗎?光有一張漂亮臉孔有何用?我若真要女人的話,外頭多少美女引頸盼著我。」
「是是是,只不過你不屑要。」李琛搖搖頭,一副可惜莫名的模樣,「真搞不懂你,自行送上門的美女卻不樂得抱滿懷,偏要把人家推得遠遠的,不解風情嘛!」
「我討厭女人。」夏停雲直截了當地說,「隨便一句重話就哭哭啼啼,態度冷淡點就又哀又怨,我可沒你那種耐心去哄她們。」
「女人嘛,不就是用來讓男人寵,讓男人哄的嗎?」李探仍舊滿面笑容,花花公子的習氣表露無遺,「多費點心思會怎樣?」
「我偏不想費這種心。」夏停雲不屑地一挑劍眉,「這輩子要我哄女人,想都別想!」
「唉,那個喬翎也真夠可憐的。」李琛故意揚高嗓音,搖頭歎氣,「還沒嫁人夏府,就獎名其妙地被打入冷宮了。」
「看樣子你挺為她抱不平。」夏停雲淡淡一句。
李琛可沒麻木到聽不出他語調中的譏刺,寬肩一聳,舉起曉拍夜光杯承接剩不到半壺的冰鎮葡萄酒,閒閒喝了一口。
「要我為她抱不平,除非是個美人。」他慢條斯理地表示。
「好個登徒子。」復停雲沒好氣地批評。
李琛只是淡淡一笑,絲毫不以自己貪戀美色為恥。反正這件事眾所周知,他長安惡少的名聲也不是白得的。
「什麼時候成親?」他淡定地問道,明知好友心情不爽,卻還故意火上加油。
夏停雲聞育緊握雙拳,指關節激烈泛白,「下個月十五。」
「十五?月圓人圓,好日子。」
夏停雲冷哼一聲,「月圓或許,人圓絕不可能。」
李琛俊屑一揚,「什麼意思?」
「忘了嗎?我原就答應品薇,下個月下揚州去幫她,我打算十五深夜趁著府裡一片混亂悄悄動身。」
「品薇?」聽到這個許久不曾提起的名字,李琛先是一愣,接著嘴角盪開一抹大大的、嘲弄般的微笑,「還說你不在乎女人。」
夏停雲對他的嘲弄視而不見,「她不算。」
「怎麼不算?當日長安第一名花還不算女人,那什麼才叫女人?」
「她是個朋友。」
「哈!朋友。」李琛誇張地揮了揮手,語氣更嘲諷了,「跟女人談什麼友情義氣?」
「我說了她不一樣。」夏停雲不耐煩地開口,「你跟女人交流的是魚水之歡,我跟品薇可是交心。」
「跟女人交心?」李琛驚恐的臉色彷彿聽聞天下最可怕的事,「也只有你才會如此異想天開。」
夏停雲長長歎一口氣,「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怎麼,要跟我割席絕交?」
「你明知道不是。」復停雲限他一眼。
李琛嘴角輕楊。他當然知道不可能,憑他跟停雲從小便一塊兒在長安城晃蕩,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的交情,怎可能輕易絕交?」
莫說絕交,兩人就連爭論也少有。
「我想求你一件事。」夏停雲終於這出今日前來的目的。
「成!」李琛爽朗地應允,「只要你一句話,要我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成問題。」
「沒那麼誇張。」對好友略帶瘋癲的個性夏停雲只能無奈地搖頭,「不過要你替我向老父解釋一番而且。」
「解釋?」
「就說我跟朋友有約,暫時離家一段日子,請他老人家不必擔心…」
「放心吧,伯父,停雲只是暫時離家而已,過些時候便會回來的。」李琛一面解釋,一面閒閒搖扇,神態彷彿瀟灑自若,其實內心早暗暗叫苦。
該死的停雲!竟然編派他做這種苦差事。
新婚第二天就不見人影,其惡劣程度也只比逃婚好一點點,夏老頭聽到這消息心情會好才怪。
果然,被今上踢封為定遠大將軍的夏安國狂怒不已,一張風霜縱橫的老臉面色鐵青,鷹眸銳利一轉,直把他盯得心臟跟著一跳。
要不是看在他是趙王世子的份上,夏老頭恐怕已當場掀案踢椅了。
「原來小王爺早知道小兒打算離家的事。」夏安國的語氣雖仍強持和婉。牙關卻已氣得上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