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這確實是該死的鬼藥膏。」上官豫語氣輕鬆地附和,早已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夏螢雪一愣,恍然大悟地望著上官豫。
原來,這男人是故意想讓她親身體驗一下塗上藥膏的感受。
她咬了咬唇,想要對他發火,但是想到他的傷口那麼深,塗抹藥膏的痛楚肯定比她剛才感受到的還要強烈,便又忍了下來。
要是換成她,只怕早已痛得哭爹喊娘了,但他卻只是皺緊眉頭,沒發出半聲哀嚎,已經是忍人所不能忍了。
「好吧!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你不是懦夫。」
上官豫嘴角揚起,總算是勾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不過,既然你不是懦夫、既然你這麼的神猛,一定有勇氣每天早晚敷藥的吧?」
夏螢雪直視著他,美麗的眸中閃動著燦燦的笑意,而上官豫的笑容則是再度僵住,忍不住爆出一串詛咒。
這個可惡的女人,肯定跟他八字泛衝!
該死!該死!可惡透頂!
* * *
「搞定」上官豫之後,夏螢雪鬆了一口氣,暫時離開書房,讓上官豫宛如一頭暴怒的猛獸,自個兒在書房裡氣個夠。
在得知夏螢雪順利完成上藥的艱鉅任務後,上官夫婦都不禁喜出望外,尤其是上官英哲,更是滿意地猛點頭。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嗄?」夏螢雪愣了愣。
沒看錯人?這話似乎藏著玄機。
她原本以為上官老爺只是碰運氣似地隨便找個丫鬟來試試看,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上官英哲笑了笑,知道她聽出了他無意中透露的弦外之音,心裡不禁欣賞她的聰穎慧黠。
「其實我早就見過你了。你還記得嗎?幾個月前,你曾在街上逮到了一個意圖行竊的男孩。」
「喔,對呀!是有那件事。」
經上官老爺這麼一提,夏螢雪也想起來了。
幾個月前,她正要去「鳳翔酒樓」替爹打些酒回去,結果碰巧看見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鬼鬼祟祟地跟著一名大嬸。
在跟蹤的過程中,那男孩甚至幾度想要動手竊取那位大嬸的錢包,只是動作不夠俐落,試了幾次都沒有得手。
那時,她揪住那個男孩,把他抓到街角無人的地方,狠狠地訓斥一頓,跟他講了長篇的道理,又勸、又警告他別再企圖做壞事,硬是耗到那男孩對天發誓絕對不再犯,她才放他走。
想不到那時的情景,竟被上官老爺撞見了。
「你教訓那男孩的氣勢,令我刮目相看呢!」上官英哲笑道。
當時他還好奇地詢問了一下旁人她的身份,得知她是夏家武館夏寶元的女兒。
這幾天,他為了兒子受傷的事情煩心不已,索性去賭場小賭一把分散一下心緒,結果認出了夏寶元,還運氣好地賭贏了對方五百兩銀子。
從夏寶元晴天霹靂的神情,他看得出夏家可能拿不出五百兩銀子,而正為兒子操心的他便靈機一動,主動提出讓夏螢雪到家中當三個月丫鬟來抵債的方法,希望夏螢雪能來幫忙搞定他的兒子。
事實證明,他這個決定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他識人的眼光實在是太精準了,這叫他怎能不得意?
「原來是這樣,多謝上官老爺。」夏螢雪由衷道謝。
「我害你必須到我這兒來當丫鬟,照料脾氣火爆的豫兒,你非但不怪我,怎麼反倒還謝起我來了?」上官英哲有些訝異。
夏螢雪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我爹賭輸了五百兩銀子是事實,這筆錢咱們家一時間根本拿下出來,倘若上官老爺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只怕咱們全家得要連夜逃離京城了,所以我能來當丫鬟抵債,當然得感謝上官老爺了。」
「快別這麼說,雖然你得要幫忙服侍豫兒,但你也別貶低自己,我們並沒有真的將你當成丫鬟看。」何鳳鳳忙說道。
「就是啊!你放心,在上官家,也不會有人任意使喚你做其他差事,你只要負責讓豫兒按時上藥,並且幫咱們看好他就行了。」上官英哲說道。
「即使我惹得少爺暴跳如雷,也沒關係嗎?」夏螢雪試探地問,她可沒忘了剛才上官豫幾乎要氣得七竅生煙呢!
「沒關係、沒關係!你只管放心,我們不會因此而怪你的。」上官英哲忙說道,就怕她像其他丫鬟一般有所顧忌,那就根本拿兒子沒轍了。
「我明白了。」夏螢雪點了點頭。
她開始覺得這個差事還不算太糟,既然上官老爺和夫人都站在她這一邊,那她只要負責搞定上官豫就行了,好像並不太難嘛!
「總之,你唯一的任務就是讓豫兒好好地療傷,並且別讓他在半夜偷偷溜出去,這樣就行了。」
「嗄?半夜溜出去?」夏螢雪詫異得愣了愣,想不到上官豫有半夜不睡覺,溜出去夜遊的怪毛病。
「因為前些天酒樓的楊師傅被刺傷,豫兒的腳也是當時為了救楊師傅,才被殺手砍傷的。他的心裡很介意這件事,一直急著想要查出幕後指使者,我怕他會趁夜偷溜出去調查線索,萬一過上危險,那可就糟了。」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少爺的。」夏螢雪說著,開始思索有什麼法子可以防止上官豫溜出去?
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 * *
夜色漸深,已到了就寢的時刻。
上官豫的房裡。
已在床上躺了約莫一炷香時間的上官豫,突然睜開雙眼,眼底沒有半絲睡意,很顯然根本下曾真的入睡,
他起身,打算趁夜深出門去。
關於前些天的刺殺事件,雖然他們已經報官處理了,但是官府那邊的調查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案情呈現膠著的情勢。
他不想再這樣空等下去了,與其等待官府慢吞吞、毫無進展的查案,不如他自己設法去查探出一些什麼。
他知道爹娘都怕他會有危險,不希望他插手這件事,但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況且,他也沒打算莽撞地深入虎穴,直接闖進吳良喜的家中去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