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之前,她想問問那孩子幾句話。
「阿姨,請喝水。」丹丹端來茶水給楊芊芊。
楊芊芊眼中滿是淚水,她蹲下身,接來水杯,直盯著丹丹童稚的小臉看。「你幾歲了?」
「五歲。」
「你快樂嗎?」
「很快樂啊!」
「爸……媽……疼你嗎?」楊芊芊哽咽了。
「爹地和媽咪都很疼我,爺爺奶奶也疼啊!還有曾爺爺,我們是好哥兒們……」丹丹不知這阿姨怎麼了,問他奇怪的問題,而且好像要哭了,他有點退卻地想跑上樓去找媽咪。
「誰是曾爺爺?」楊芊芊不記得藍家有這號人物。
「媽咪的爺爺,我喊他曾爺爺。」
「你怎麼會認為……她是你的媽咪?」她真想知道。
「這還用問嗎?我是她生的啊!」丹丹想都不用想地說。
「她告訴你的嗎?」她想放手又有點不甘心,心想一定是大人給他的觀念,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個親生的媽。
「阿姨,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就知道的,幼稚園有教一首歌啊……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丹丹對她唱起兒歌,希望她明白。
楊芊芊微顫地站起身,放下水杯,捂著耳朵奪門而出,什麼都不必再說了,當初是她自己放棄了這孩子,她生了他就走掉,從來沒回來看過他,怎還有臉問他?!
親生又如何?她沒有教養過他一天啊!就連孩子都有自己判斷的標準,認定誰才是親媽咪,而那個人並不是她……她傷心也是枉然。
楊芊芊急匆匆地上了車,駛離藍家,再也不打擾他們了,就算孤單到老也得自己承擔,但是她必須向屋裡那位藍太太道謝,真心誠意地謝謝她能如此善待她的孩子……
*** *** ***
丹丹搞不清楚這怪阿姨怎麼突然跑掉了,他關好大門,上樓找媽咪去了,也把那位阿姨問他的話轉述給媽咪聽。
夏艷心底毛毛的,猜不透那人怎會問丹丹這麼奇怪的問題?
吃飯時間,夏艷跟小姑妙玲提起有人來找她的事。
「阿嫂,以後找我的請她留下姓名比較好,別放陌生人進來。」妙玲邊吃披薩邊說。
「下回我得記住,下車時強強就屙臭臭了,害我心急得沒問人家姓名……」夏艷也自覺處理不當。
「她長什麼樣子?」藍拓心思縝密地問。
「高高瘦瘦的,樣子很秀氣……」夏艷回想著。
藍拓已想到那女人正是楊芊芊,她真是太可惡了,敢再打擾他的家人,他一定對她不客氣。
「她好像也認識你的樣子,直接叫你藍拓。」夏艷想起了她說過的話,有意無意地問老公。
「是嗎?」藍拓大口咬著披薩,坦然地直視老婆曖昧的眼神。
夏艷察覺老公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等晚上她得好好地拷問他一下才行。
夜裡兩個寶貝都睡了,妙玲也回隔壁的住房去了,夏艷洗好香香,穿好睡衣後就進老公的書房找他,他正在擦拭他收集的銀幣。
「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今天花田的花好像快開了,正香得咧!」她趴在大書桌的一角約他。
「穿著睡衣嗎?」藍拓問。
「可以嗎?」她期待。
「沒什麼不可以。」他把手中的銀幣收進絨盒裡,起身勾住她的小柳腰,一起往樓下走了出去。
戶外沁涼的空氣灌入鼻息,悠悠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恰。
「你不只想散步而已吧!」藍拓帶她走進花間小徑。
「我想問你是不是知道那個突然來家裡的女子是誰?」她膩在他身畔說。
他把她夾在手臂裡,坦白說:「可能是我前妻吧!」
「你說真的假的?」夏艷不由得一怔,她從來沒想過前妻這個問題,她幸福到失去危機意識。
「她今天到我公司來找我。」藍拓沒有瞞她。
「她……她想做什麼?」夏艷呼吸困難地問。
「我沒有深入瞭解,也不想瞭解,為了你和孩子們的安全起見,明天起我會加派公司的人員在家的周圍巡邏,要是有可疑人物,他們知道該怎麼處理。」藍拓一句話帶過,摟緊她說:「你別擔心,你老公知道該怎麼處理。」
她把心思拉回,差點就忽略了,她的老公是很理性的正人君子,她怎能不信任他?「萬一她想為了孩子跟你再續前緣怎麼辦?你會看在孩子的分上……答應嗎?」她得考考他。
「絕不。」他堅決。
「為什麼?」
「我和丹丹都不是物品,能被隨意地擺佈,過去被她急於丟掉的,現在想找回來還有什麼意義?以前她並不珍惜,現在回頭來說這些都太晚了。」他沒有一點留戀,她又是何苦?
「她要是不這麼想呢?」夏艷再考他。
「那不是我能管的,我能做到的是保護你和孩子們的安全。」藍拓意志堅定。
「別為難她了吧!我想她不會再來了……」夏艷若有所思。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丹丹說……他唱了一首歌給她聽,她還沒聽完就跑掉了……」
「什麼歌?」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以女人的直覺,她一定感到相當慚愧,因為把孩子當寶的媽不是她。」她心底反倒同情起那女人了。
「不管如何,我都會保護你們,別再提她好嗎?」他不要別人分掉了他們共處的時光。
「好。」她笑著點頭,反手偷摘一朵初綻的百合花,踮起雙足,把花掛在他耳邊。
「頑皮!」他低噥,低頭用下巴摩摩她的頰,拉她到背後,一把背起她。
「哇!」她驚呼一聲,在他耳邊吻著,笑著問:「去哪裡?」
「背你在花田走一圈。」他溫柔地說,背著她循著田間小徑走去。
「格格……」她趴在他背上笑。
他繞了花田一大圈,背上的寶貝兒軟趴趴的,似乎睡著了。
「艷,你睡了嗎?」他輕聲問。
她不動地賴在他背上裝睡,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