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已分不清惱火的對象是她,抑或針對的其實是自己。
驀然間,金輝湛動,劃出一抹光。
還來這招?
同樣的把戲他要是再著了道,乾脆把頭割下來任這個女人踢著玩算了!
金輝方從眼角一掠,雷薩朗的反應迅如疾雷。
他五指施力捺緊她咽喉,單手扣準她斜揚的一腕,那秀柔指間捻著不知從何處摸出的細金針,尖頭處同樣對準他前次被刺中的地方。
花奪美快要無法呼息,使勁兒掙扎著,再也顧不得懷裡的陶甕,那隻小甕「砰」一響,應聲摔個粉碎。
她反擊得也算快了,提膝上頂,攻男人最脆弱之處。
哪知雷薩朗已有預防,雙膝陡攏,長腿反倒先夾住她的。
她要是肯乖乖就範就不是花奪美了!
未被制伏的手也探去抓扣他的粗喉,捻著芙蓉金針的手近不了他的身,她竟以暗器手法彈出金針。
雷薩朗大吃一驚,為避開金針,他頭只得朝前傾低。
叩!
「唔……」痛啊!花奪美的麗額被他好粗魯地撞上一記,頭暈目眩再加上頸部作疼,身子不禁往下滑落。
兩人四腳交絆,又被那條銀鏈子勾纏不休,竟雙雙跌落在栗木地板上。
花奪美趴伏在男人壯碩的身軀上,臉蛋抵在那片結實胸膛猛咳。喉間力道雖已撤掉,餘勁仍灼著咽喉,咳得她滿面通紅。
雷薩朗一時間竟生出古怪的內疚感。
仔細想想,無論是域外女子或漢家姑娘,他從未對誰如此粗暴無禮,更遑論以身形上的優勢壓制對方,又或者以蠻力相向。
她讓他連連破戒,兩下輕易便惹得他大動肝火,雖說一切全是她自討苦吃,然而動手過後,見她縮著肩劇咳不歇,那種「欺負弱小」的惡感仍是瞬時漫開,害他左胸繃繃的,喉頭滿不是滋味。
「你……咳咳咳……到底是、是幫我拍背順氣,還是……咳咳……想打死我了事?」被撞的額肯定腫出小包了啦!
暈暈的,花奪美拿臉蹭他,掄拳捶他壯胸好幾下,眸底閃出淚花,因為手又給捶疼了。
聞言,雷薩朗巨掌陡頓,方意會到自個兒竟由她趴在身前,手勁不知節制地拍撫她的背心。
「誰教你又玩把戲?」微窘,他口氣依舊硬邦邦。
意思就是她自作孽、活該,是嗎?「你扣我咽喉要掐不掐的,咳咳……尋到機會,我當然先下手為強啊!」
氣不過,花奪美貼著男人壯軀朝前一蹭,趁他張口欲言時,俯下咳得嫣紅輕布的臉容咬住那張好看略寬的嘴。
說咬也不是真咬,除第一下故意咬痛他外,全是又吮、又啃、又舔。
雷薩朗蹙眉低唔了聲,似有若無地嘗到血味,他左胸蹦跳加劇,血液奔流,唇舌隨即反攻進逼,不讓這個惡女「專美於前」。
那一夜的種種越來越鮮明,粗蠻無比的對峙與交纏,此時的他似乎再次迷亂在莫名香氣裡,明是厭惡這種嬌軟過了分的氣味,他兩臂卻順遂慾念地摟緊懷中香軀。
不……等等……有什麼極重要,是他來到這裡的目的……
那是什麼?
「你穿這模樣很好,就單一件背心,胸膛微露,兩隻肌理分明的臂膀渾然有力,比在周府穿著軟衫子時誘人太多啦……」馨氣一絲絲滲入他嘴裡,他的舌被多情般地含纏。
究竟是他誘惑女人,抑是女人誘了他?
他幾乎要想起那件要事了,幾乎啊!
然而,當她的手緩緩解開他腰帶、滑進他胯間,他的命被圈套在要命的柔荑中時,許多事已無法思索,所有的意念思緒被排山倒海而來的欲浪吞噬。
「雷薩朗大爺……與我一塊兒嘗嘗咱們『飛霞樓』的秘術吧!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算有緣,我總要好好待你,教你也歡喜……」
那笑音揉嬌,那只綿手不住變換花樣地把玩不休,他氣血竄騰,耳目劇熱,再也無法按捺,猛地以惡虎撲羊之勁翻身壓住放火的女人。
他的動作太野、太暴烈,力道太重、太強悍,他內心知曉的,卻停不了,身下的女人不讓他停。
他埋進她體內,跌入神秘而豐饒的水澤,棲息在水澤深處的女妖以長髮將他渾身圈縛了,他往下墜、再下墜,每當稍有停頓或反撤,下一瞬又衝動地墜得更深,失魂喪魄。
當混亂漸漸平息,忘情的叫吼與吟哦變成略促的喘息,衣衫不整的男女仍緊黏在一塊兒,尚未從對方的熱軀裡撤離,密貼著,不語,靜嗅著殘餘在空氣中的情慾氣味。
在他倆激切如對戰的歡合過程中,把幾幕紫紗簾扯掉了,輕紗由頂端失去依附般直直墜落,一面接連一面,掩裹著栗木地板上兩具灼灼身軀,宛若為他們搭出一個紫紗帳。
半晌,紫紗帳內,女子猶含媚情的嗓低柔一歎,逸出聲音——
「……我去周府,為的是想親近你。聽好些人說了,有位打域外來的胡商大爺,帶來好幾駱駝的奇珍香料和香藥,其中一味絕珍『龍迷香』更是眾人趨之若鶩、求之不可得的寶貝兒……」
白裡透紅的藕臂輕環男人粗頸,雪菱指尖揉著他微汗的鬈發,慵懶又說:「雷薩朗大爺都願意把命根交到小女子手裡了,何妨把閣下的『龍迷香』也一併托付過來?咱『飛霞樓』有這味奇藥相助,便如虎添翼,而該給你的好處,我也一樣不少,定教大爺你歡心暢意,可好?」
沉溺在欲流裡的男人背脊一震,意識頓時醒覺。
她去周府,為的是要親近他……那他尋到此,為的是要……要……
他驀地撐起上半身,突如其來的大動作教兩人相連的秘處又掀驚濤,彼此都忍不住顫慄。
雷薩朗額筋明顯,垂首抵著女子的額調息再調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穩下,揚眉,神峻的眼直視她幻化的瞳心。
「蘭琦兒呢?你把她藏到何處?」
該死!他竟然忘記這至關緊要之事,只顧著跟她胡天胡地地攪在一起!簡直混帳!「你若敢傷蘭琦兒一根毫髮,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