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弟子腹痛如絞,想上茅房。」項子熙見全吉祥應付自如,心想無須為全吉祥擔心,他不能老待在這裡乾耗時間,得去勘查戶部尚書府的地形,於是彎腰佯裝痛苦抱著腹部。
「哎!你這混小子,為師的不是要你別貪嘴嗎?」全吉祥聽見他要離開,心下有些慌,項子熙約略對她提過,要她進戶部尚書府是因為他想入內找一樣東西,他沒表明是什麼東西,她也沒多問,僅瞭解他會隨時自她身邊離開,前去尋找他所要的東西,這時,她就得自求多福。
為了小懲他丟下她一人,她故意小罵他幾句。
「小菊,你還不快帶這位小哥去茅房那兒。」楚嫻淑一聽見逍遙居士的徒弟腹痛,以繡帕掩住口鼻,不掩臉上厭惡之情,若非有求於逍遙居士,她真不願意讓這些下等人進入她的「承花居」。
「快去!快去!若不小心拉在褲子上,豈不是熏臭了夫人嬌貴的鼻子。」能光明正大臭罵項子熙的感覺真不錯,嘻!
「這位大哥,請隨我來。」小菊深怕他真會拉在褲子上,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帶著他速速到茅房,免得礙了二夫人的眼,惹得二夫人不高興。
「謝謝姑娘。」項子熙裝作很急切,提著褲子跟在小菊身後匆匆離去,對於全吉祥那點報復的小心思,看在他眼裡就像是街頭頑童玩的小把戲,並未放在心上。
「呵呵!我那徒兒生性又蠢又懶,讓夫人見笑了。」再補上一句,爽快!
「呵,居士,您剛不是提到曾在山中遇到神仙降臨一事嗎?能跟小女子再多說一點嗎?」楚嫻淑懶得管逍遙居士的徒兒是否好吃懶做,她只關心她想關心的。
「這是當然,那一日晴空萬里……」全吉祥為了絆住楚嫻淑,讓項子熙有更多時間找他所要尋找的東西,開始滔滔不絕說著編造出來的故事,取信於熱衷旁門左道的楚嫻淑。
項子熙假意上茅房,與怕髒污惡臭的丫鬟小菊約好等他上好之後,就在茅房附近相見,免得讓她聞盡惡臭。而順利擺脫掉小菊後,他避開往來家僕,以主屋為中心點往四周勘查,將所有建築、空間與造景能讓人藏身的地方一一在腦海中繪製成圖。
此舉是為了以防萬一,倘若不小心被人發現他與全吉祥另懷目的進入戶部尚書府,對戶部尚書府先有充分的瞭解,他和全吉祥才有辦法全身而退。
且依他估計,田正文不會隨便將侵吞的金銀財寶放置在容易讓人發覺之處,定是隱密藏起。在無法得知藏放處之下,他斷然不可能在今日少許的時間尋到,是以今日才會以勘查戶部尚書府的地形為主。
他足不沾地掠過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使人無從察覺他的潛入,頂多以為是一陣風掠過。
很快地,項子熙來到僕人居住的屋舍外,正巧迎面走來兩名中年家丁與僕婦,項子熙立即藏身到一棵大樹之後,不讓兩人發現。
「老子碰上你這娘兒們就倒楣透頂。」吳富貴氣急敗壞罵著妻子。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不過是要你別再賭錢,你瞧咱們都有一把年紀了,甭說享清福,竟然還要到尚書府來為奴為婢,看人臉色過日,你以為咱們會過這樣的日子,是誰害的?」想到愈活愈貧苦,萬金珠不免感到委屈而哭了起來。
「你這臭娘兒們哭個什麼勁?!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旁邊嘮叨,老子會每賭必輸嗎?你以為老子喜歡當奴才啊!假如不是你生的好女兒,咱們根本就不必\"從鄉下逃到京城來。」吳富貴愈說火氣愈大。
「我嘮叨也是為你好啊!你自己愛賭賣了田地,最後連親生女兒也給賣了,要不是我幫人洗衣帶孩子,你早就餓死在路邊了。」萬金珠對吳富貴有一肚子的埋怨,她這一輩子可說全葬送在吳富貴手中。
「你還敢說,當初我把湘湘賣到『怡紅院』去,你不也沒反對?老子把她賣給金姨娘也是想她在『怡紅院』可以吃香喝辣,總好過跟著咱們三餐不繼,而且賣了她,就可以償還賭債,你說養兒育女為的是啥?不就是讓他們好好回報親恩嗎?結果湘湘她是怎麼回報咱們的?三年前居然敢從『怡紅院』偷跑,那金姨娘可不是好惹的人物,湘湘跑了,金姨娘上門討不到人,咱們倆被打得半死,這些事難道你都忘了?幸好老子身子骨強健,能帶著你連夜逃跑,否則咱們真會被湘湘那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給害死!」講起親生女兒自「怡紅院」逃跑一事,就像是火上加油,讓吳富貴氣得橫眉豎目。
「哎喲!要死了,你小聲點,讓別人聽見是會笑話咱們連親生女兒都給賣到妓院去的。」萬金珠怕被旁人聽見,忙摀住丈夫的嘴。
躲在大樹後的項子熙無意間聽到私密的家務事,沒想到這兩人將親生女兒推入火坑,竟無一點悔意,他不禁同情起他們口中那個叫湘湘的姑娘。
「怕什麼?!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沒人會聽見。」吳富貴拉開妻子的手,嘴裡唸唸有詞咒罵他那不知好歹的女兒。
「總之賣掉湘湘是你的主意,我沒反對是因為你是一家之主,你可別老是將我拖下水。」萬金珠不願擔起責任,推給丈夫。
「真是好笑,誰不知你也怕那些債主凶神惡煞找上門,我賣了湘湘解決掉那些債主,你心裡不知有多開心。」妻子心裡想什麼,吳富貴可是清楚得很,他們倆夫妻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
「好了,別再說了,總之咱們好不容易在這裡穩當過日子,你就別再賭了,你再這麼賭下去,債主若找上門,咱們可是會被趕出去的。」萬金珠可不想再過被人逼債的生活。
「少囉嗦!老子總有一天會贏回大把銀子。」吳富貴根本就沒把妻子的話放在心上,兩人邊說邊走,漸漸遠離項子熙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