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她心頭一涼。「那還要三個多月……」
「對。」他點頭。
安茜木然地怔望著他,臉色蒼白,想到整整三個月都見不到他一面,她不禁放聲大哭。
「別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只是分開一個秋天而已。」胤衸低低的歎息聲迴盪在她耳際。
「一個秋天很久很久,有三個多月,一百多個日子……」她越算哭得越傷心。
「那也沒有辦法。」他擁緊她。「你只能留在宮裡,乖乖地等我回來。日子一天一天,很快會過去的。」
「我們不是要成親的嗎?怎麼都還沒成親,皇阿瑪就要你隨駕熱河?那我……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為你的妻子?」她嗚咽地抽泣。
「傻瓜,我既然認定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皇阿瑪還未正式讓我們成親,是因為要先讓你抬了旗,才能正式成為我的嫡福晉,你明白嗎?」胤衸輕撫著她的背脊,溫柔地安慰,試著平復她激烈的哭泣。
安茜伏在他懷裡,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
「那……你要想我……」她可憐兮兮地抬眸。
「你要我不想你,只怕也很難啊!」他輕笑,俯身將唇印在她的唇上,她主動啟唇,方便他侵略得更深。
黏蜜的吻漸漸加深,兩人因為這個吻引發出深濃的情慾,直到他們身體發熱、氣息逐漸紊亂,他才將唇舌從她嘴上微微撤離。
安茜微弱地抗議,她此刻渾身燥熱如火,並不希望他停下來。
「茜兒……聽我說……」他前額靠著她的額,想起很重要的事要囑咐她。
「嗯?」她眼神迷亂地看著他。
胤衸深吸一口氣,平穩呼息。
「你自己留在宮裡時,能避開胤禘就盡量避開,平時沒什麼事就留在屋裡別亂跑,如果胤禘找你麻煩,你應付不了時就去找額娘幫忙,千萬別傻傻地任他欺負,知道嗎?」
安茜點點頭,立即壓下他的頭,再度含上他的唇,與他纏吻得難捨難分。
想到兩人就要分離整整一秋,慾望就燃燒得更加猛烈。
他們彼此索求、互相臣服,在兩人分開以前盡情歡愛……
*** *** ***
短暫的三天過去,安茜在宮門前淚眼汪汪地送走了胤衸,看著浩浩蕩蕩的黃羅傘蓋旌旗儀仗漸行漸遠。
當她尾隨在眾嬪妃宮眷身後,走在甬道上不住落淚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幾聲冷笑聲。
她詫異地回頭,看見一桿二人抬輿抬著胤禘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十八嫂,胤衸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們又不是永遠見不著面,不用太傷心。」胤禘托著臉頰,坐在抬輿上邪氣地對著她笑。
安茜怔怔然地看著胤禘,秋陽穿過雲層,投射在他俊秀的臉龐上,有一瞬間,她竟以為是丈夫在對她說話。
「看清楚一點,我可不是你丈夫,少用那種淫蕩的眼神盯著我看!」胤禘嫌惡地冷哼一聲。
淫蕩?安茜頓時羞紅了臉,走在她前面的嬪妃宮眷們紛紛回頭輕瞟她一眼,眼光中充滿了譏笑嘲弄。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是胤衸溫柔如水,暖如朝陽,說起話來總是斯文有禮,每句話都能讓她如沐春風,不像胤禘,性格喜怒無常,說話句句含針帶刺,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囂張霸道得不得了。
可是,看著那張與丈夫一模一樣的臉孔,只是這樣靜靜看著,竟然也能讓思念得到些許滿足。
忽然想起胤衸臨行前對她的叮囑,要她能避胤禘多遠就多遠,她立即收回目光,低下頭擠進宮眷群中。
抬著胤禘的抬輿慢慢地從她們身旁走過去,胤禘淡瞥安茜一眼,薄而好看的唇彎起一抹輕蔑的笑。
剛才,她居然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他,真是蠢到極點的鄉野村姑!就算他和胤衸容貌相同,但胤衸是她的丈夫,她竟然也會傻傻地分辨不清……
忽然,他愣住,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何不趁胤衸不在的時候,好好利用這張臉來整她?他要她以後一看到他這張臉就渾身打哆嗦,要讓她一看到他這張臉就像看到鬼魅,他要讓她對這張臉由愛生恨!
胤禘的臉上露出又天真、又邪惡的微笑。
*** *** ***
安茜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胤禘的籠中鳥,她謹守著胤衸的吩咐,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房間裡刺繡,她打算用三個月的時間,繡出一幅「百鳥朝鳳」來打發這段孤寂的時光。
為了避開胤禘,她總是很仔細地傾聽對面西暖閣的聲響和動靜。早晨去向王嬪請安的時辰是最容易見到胤禘的時候,她也是刻意選在胤禘起床之前去,請了安回來,就立刻埋首在繡畫中專心刺繡。
就這樣平安無事了三天。
這天一早,她用完了早膳,專心選配繡線的顏色時,一個熟悉的輕柔喊聲懾住了她。
「安茜,你過來!」
她驀地站起身,心口怦怦亂跳。
這個聲音像極了胤衸,莫非胤衸已經回來了?
不對,不可能,胤衸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她定了定神,讓慌亂的心平靜下來以後,才意識到喊她的人是胤禘。老天哪,這對兄弟不只長得一樣,連聲音也差不了多少。
「安茜,你沒聽到我叫你嗎?還不快過來!」
安茜心頭一跳,這會兒就能聽出兩人聲音的不一樣了,胤衸的聲音從來不會這樣凶巴巴的,也不像胤禘那樣暴躁無禮。
「有什麼事?」她不安地走出房門,站在西暖閣門前小心地問。
「你不進來我怎麼跟你說?」
「我……我是你的嫂嫂,不能隨便進小叔的房間,你有什麼事就這樣跟我說也行。」她沒有忘記胤衸的叮囑,更要謹守婦道。
「明知道我不方便走動,你是故意欺負我嗎?瞧不起人就直說好了!」
這句不耐煩的重喝果然對心軟的安茜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