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丫頭三十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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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喜搖搖頭。

  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屠三寶歎口氣,決定告訴他一些江湖常識。

  「那是因為司徒君燁手底下殺的人比救的人多,使的毒比開的藥方子多,加上性子喜怒無常,救不救人端看他的心情。他可以分文不收,也或許要你身上的某部位來換,你這樣愣頭愣腦的衝進去,若不小心惹怒司徒君燁,別說朱爺的命救不回,可能連咱們都要倒大楣。」

  「那……」被屠三寶一恐嚇,方喜腳下像生了根,沒敢再前進半步。

  「按照司徒君燁的規矩,我們得先持拜帖轉交他的貼身侍衛,然後乖乖在這兒等司徒君燁回應。」屠三寶教導方喜。

  方喜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表情。「大概要等多久?」

  「不知道。我說過,要看他的心情。」

  「那……聽說最長等過多久?」

  「三天三夜吧!」屠三寶摸摸下巴。

  三天三夜……暈了。

  「如果三天三夜仍沒回應呢?」人要有求知的精神,方喜繼續問。

  「那咱們就得繼續等,」屠三寶無奈歎氣,老爺中了毒皇的奇毒,眼下只有他才有解藥啊!「總而言之,要等到司徒君燁有回應為止。」

  「等到有回應為止……」方喜臉色微白。

  在這冰凍的雪地裡等上三天三夜,然後再等上三天三夜,不被凍成冰柱才怪!話說回來,就算他們能等,馬車裡僅剩一口氣的朱爺能等嗎?

  「看來你對爺的規矩倒是瞭解不少。」冷不防,離兩人不到十步之遙,有名虯髯大漢面無表情地朝他們開口。「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爺最不喜歡有人直呼他的名諱。」

  「咦?」方喜和屠三寶一驚。在他們談話間,誰也沒發覺虯髯大漢是何時出現的。

  「你一定是司徒……毒皇的貼身侍衛熊碩熊大哥吧?我們是特地來請毒皇救命的。」屠三寶先回過神,連忙用手肘頂頂方喜,要他盡快把拜帖拿出來,後者則是手忙腳亂往懷裡掏。

  熊碩的銅鈴大眼掃過他們諂媚的神情,然後,他往竹籬小屋的方向努努下巴。

  「你們已經打擾到爺休息,有啥話,直接對爺說吧!」

  直接對爺說?

  方喜和屠三寶微訝,往竹籬小屋看去,只見朦朧的竹籬小屋前方,有名年輕男子負手而立。

  男子面如冠玉、俊美無儔,左耳戴著一隻銀色騰龍耳飾,深黑如墨的長髮迎風狂舞,纖白長衫飄飄,彷彿遺世獨立的高人。

  他就是毒皇司徒君燁?!

  江湖傳說司徒君燁已是古稀老人,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屠三寶嚥下驚愕,急忙躬身一揖。

  「司徒公子,我們老爺身中奇毒,訪遍名醫束手無策,聽聞這毒只有您能解,特地來請您救命的。」

  「朱鵬?」緩緩地,司徒君燁好看的薄唇吐出話,溫度比風雪還冷上三分。

  一滴汗珠悄悄滑落屠三寶額際。

  聽說……對,又是聽說。聽說上門求診沒醫到病,卻提早去和閻王泡茶聊天的人很多,因為求司徒君燁治毒就是個賭注,賭他今兒個心情好不好,賭自己討不討他喜歡……

  賭輸了,就連命一塊兒也賠了。

  而朱鵬,絕對不是討喜的那一種,撇開他腦滿腸肥的外表不談,誰不知道朱鵬是惡名昭彰的採花大盜,人人得而誅之。

  「我們家朱爺準備了大禮給司徒公子,」不待司徒君燁有下一步反應,屠三寶趕忙先拿出誠意。「水紋夜明珠,顆顆都比鵝蛋大,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他邊說話,方喜邊從馬車上搬下尺長錦盒。

  瞧也沒瞧錦盒一眼,司徒君燁冷冷瞅著他。

  「司徒公子,我家朱爺命在旦夕,現在只能靠您了。」見他不說話,屠三寶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寒風夾著雪花刮過,冷得讓人彷彿連血液都要凍結成冰,讓氣氛更加凝肅。

  「想要我救他也行……」好半晌,司徒君燁總算開了金口,音調清冷。

  「多謝司徒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聽見司徒君燁願意救人,屠三寶大喜過望,不斷打躬作揖。

  「我話還沒說完。」司徒君燁像是極厭煩地擰擰眉心,拂袖轉身。「要救他可以,有個條件。」

  「司徒公子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只要能治好咱們家朱爺,我們絕對做到。」屠三寶趕忙陪笑臉。

  「留下他的命根子。」

  朱鵬殘害無數良家婦女,只要他的命根子,已算他司徒君燁今兒個好心情。

  「命、命根子?」聞言,屠三寶面有難色。「司徒公子……」

  「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決定。」冷冷丟下話,司徒君燁走入竹籬屋。

  眼看沒有轉圜的餘地,屠三寶和方喜對望一眼,走回馬車低聲和朱鵬商量。只聽馬車內先是傳來有氣無力的咒罵聲,後來聲音漸弱,被嗆咳取代。

  要一條命還是變太監?好難抉擇啊!變太監?沒命?!沒命?變太監?!

  咬咬牙,朱鵬終究還是允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救回小命再說。

  ***

  三日後,變成太監的朱鵬垂頭喪氣的下山了。

  竹籬屋內,檀香裊裊,司徒君燁支手托腮,妖美近乎邪氣的鳳眸慵懶地瞧著手中細如牛毛的銀針。「熊碩。」

  「爺。」熊碩抱拳應聲。

  「你對朱鵬身上的毒有何看法?」銀針在修長如玉的指尖翻轉,司徒君燁問道。

  「回爺的話,像極了您的獨門絕活蠱惑。」

  蠱惑。中此毒者,軀體會一點一滴慢慢腐爛。

  「嗯,我也覺得挺像。要不是這一年不曾離開朝雀山,我會以為朱鵬的毒是我下的手。」司徒君燁語氣淡漠,教人猜不出心中所想。「不過也只是像而已,這毒的確會使身體腐爛,卻不會真要人命。」

  說穿了就是嚇唬人罷了。就算放著不管,過個大半年自會慢慢痊癒。

  「爺,會不會有人頂著您的名號在外頭招搖撞騙?」熊碩道出心中所想。

  「招搖撞騙?」司徒君燁俊眸微揚,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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