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柔希深厚的怨念同樣令戰森寒不爽。
他俯身,手指在她的嬌軀施力按了幾下。尤柔希察覺到穴位被他封鎖了,無法凝聚氣力。
不留一句話語,他轉頭便走出門。
她徹底慌亂了。他準備做什麼,會不會懲罰她?
戰森寒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娶了她之後,從沒對她笑過一次,連碰她一下都不肯,毫無情意在的他,怎會原諒她的利用與傷害?
這次她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尤柔希深呼吸,做好了準備,等著他再度出現。
半晌,戰森寒回來了。
尤柔希心驚膽戰的,見他換了衣裳,胸口的髮釵不見了,大概是做了治療。
確定他身後沒有跟著官府人員來緝兇,也沒有宮瑾拿刀殺過來的景象,她才鬆了一口氣,忽然,他逼近——
一言不發的解開她的穴道,把她抱起來。
「幹嘛?」
「離開。」他不能讓她留在王府,讓她有機會頂著他妻子的名義胡作非為。
「去哪?官府嗎?」她緊張了。
「官府關得住你?」他反問。
以尤柔希的本事,一般監牢絕對關不住她。她雖非頂尖高手,可一身苦練多年的武藝也在水準之上。
「我不跟你走,我要離緣!」被帶出王府的路上,她不停咆叫。「不殺我就放我走!我要休夫!」
戰森寒被她吵煩了,隨手撕下一塊布塞進她嘴裡,堵得她有話說不出,然後,他欣賞著她氣得紅艷無比的臉,略有感慨的說了一句,「清淨了。」
尤柔希愕然,隨即火冒三丈,一路上在他懷裡氣得發顫,半邊臉蛋不時摩擦到他的胸口。
他的傷是怎麼處理的,他不痛嗎?
一份關懷在她內心深處萌芽,抵銷了她對戰森寒的怒氣。儘管她沒有刺中他的要害,但傷在胸口處,仍是對他的身體相當有害。他和往常一樣冷漠、冷靜,若無其事,她實在看不透也測不出他的底線。
「大哥。」
暗夜裡,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尤柔希回過神,循聲望去——美得驚世駭俗的沈曼伶不知何時跟上了戰森寒的腳步,隨之走出王府。
「我先走一步。」戰森寒回視三妹的目光有著少有的眷戀。
尤柔希在他懷中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聽他說話的口氣也知道他對這個三妹是何等的珍視。她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向來冷漠的他不是真的無情,他也會對別人溫柔,只是那個人不是她。
尤柔希負氣的用腦袋輕輕撞向戰森寒的胸口。雖然這一撞避開了他的傷口,卻仍教他感到疼痛。
戰森寒呼吸一窒,垂頭警告似的看了妻子一眼。
「大哥,你們與二哥發生了何事?」沈曼伶疑惑的接近夫妻二人,發現戰森寒第一次忽視她,只顧著與懷裡的妻子眉來眼去。
「你去問二弟。」戰森寒把問題拋回去。
「我問了,他不肯說。」沈曼伶也是習武之人,察覺到夜裡有不尋常的騷動,起身探視,卻遲了一步,只見宮瑾負傷、戰森寒急著離開,其中有什麼關聯,她揣測不出。
「以後再談。」戰森寒把妻子丟進等候在王府外的馬車裡,回頭多看了三妹一眼,斷然的告別,「再會。」
尤柔希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嘴角揚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但因嘴裡塞了東西,她的笑顯得萬分詭異。
第三章
車伕在戰森寒的吩咐聲中,片刻不停的策馬起程。
遠離王府之後,戰森寒抽出尤柔希口中的一團布,打量她古怪的笑臉,懷疑她是不是隱藏了什麼詭計?
「笑什麼?」
「你對你三妹說話也不超過十個字……」她甚感安慰,忽又覺得羞恥。只是,對他傾訴了一些話語之後,她心底的鬱積不平似乎消散許多,那感受竟比傷了宮瑾還令她舒暢。
尤柔希納悶的盯著戰森寒,這個冷漠的男人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這是好是壞呢?
戰森寒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略微蹙眉。這女人方纔還要死要活的,現下倒有閒情逸致消遣他了?
「不吵著回去找二弟了?」他奚落她,態度多了幾分冰凍之外的人性。
「啊!」尤柔希驚醒似的叫了一聲。她居然忘了她正遠離宮瑾,這怎麼成?
她一個激動,整個人就要衝出正在疾行的馬車外——
「瘋了!」戰森寒眼明手快的抓回她,把她按在椅上,「冷靜!」
「放我回去,我要去找宮瑾,我要宮瑾!」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很失態,簡直像個吵著要糖果吃的小孩。
戰森寒沒遇到過這麼無賴的女子,而且還是他娶來的,以前一直裝乖的妻。「你夠了。」
「不夠——」她大聲的吼,險些把整架馬車掀翻了。
馭馬的車伕被這淒厲一叫,嚇得渾身發抖。馬車霍然停下,坐在椅上的尤柔希沒來得及坐穩,倏地往前撲,很不湊巧的撞到戰森寒懷裡。
他抽了一口氣,簡單包紮過的傷口讓她一撞又泛疼了。
「你不是二弟的對手!」戰森寒沉聲警告,把她按回對面的座位。
尤柔希抬頭,瞥見他的胸口處漫開淡淡的血紅色澤,知道自己害他傷口裂開了,不由得氣焰全消。
「你在擔心我嗎?」
「擔心你丟人現眼。」
「力鬥不行,難道我不能智取?譬如今晚我在他用的晚膳裡先下藥,半夜再去他寢房下手,我不是做得很完美嗎?」
「卑劣。」
「那又如何?成敗最重要,誰理你要了什麼手段!」
「我理,往後不許放肆!」
戰森寒發號施令的態度教尤柔希氣結。
「為啥要聽你的話?」她很瞭解這個男人根本不在乎她,如今他為什麼要纏著她,對她說教?
自從攤牌之後,他對她依然冷漠卻不再那麼無情,彷彿他已決定接納她的一切,並不計較她的利用與企圖。
戰森寒平淡的回覆,「因為你是我的妻。」
他已視尤柔希為己任,不能放任她到處闖禍,有義務管教她的言行舉止,讓她學會安分的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