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秉修望著愛妻嬌顏,心頭一陣陣悸動。
從那天午後兩人第一回纏綿開始,她日日夜夜都帶給他不同的驚喜。
她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端皇室架子,讓他心裡不舒服。
於是經常屏退總是隨身伺候著的婢女,學著打理個人生活瑣事。
清晨起床,她學著自己穿衣,瞧她笨拙地繫著衣帶的模樣,他既是好笑又是感動,到後來往往又把她拉回榻上,狠狠吻她個夠。
穿整衣裳後,她又學著自己對鏡梳發理妝,而他,會怔怔愣愣地瞧著她梳理雲鬢,而後按捺不住地翻身下榻,搶過她手上髮梳,親自為她梳理起來,為她插上髮簪,然後捧著她絕美的容顏,細心地為她淡掃翠眉,輕點絳唇。
有一回,她要自行沐浴,他竟也毫不客氣地自告奮勇要幫她。
只見她秀美無倫的臉頰染上火燙紅暈,「那怎麼行?」她嬌嗔道。
「怎麼不行?」
「那……成何體統?」
「怎麼不成體統?」他無賴地,有意逗弄她,「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為什麼我不能助你沐浴?」
「你別鬧了,」李冰貝齒咬著好看的下唇,「我怎能在你面前……寬衣解帶?」
「怎麼不成?」他笑問,邪邪地瞧著她,「你全身上下我不早就看遍了?」
「那不……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她驀地一窒,無可再辯,只得輕輕一跺蓮足,「總之不成就是了。」
「我偏要,今晚跟定你了,你到哪裡我到哪裡,你更衣沐浴我也和你一起。」
「一、一起?」
「不錯的主意吧。」他笑逗她。
她驀地低掩眼瞼,也不知聯想起什麼,雙頰更加嫣紅若醉。
她嬌羞的模樣逗得他心頭大樂,拉過她身子,連續在她頰畔灑落幾個吻,原本是半帶戲謔性質,誰知不吻則已,一吻又勾起他情火暗燃,健壯的雙臂一把抱起她便往廂房裡走。
一路上可嚇壞她底下幾名婢女了,她們個個睜大眼眸愣望著他倆。
可他不管,也不許李冰在意,就這麼在眾人暗自嘀咕中將她抱入香閨,一把扯落銀紅紗帳,溫柔地要了她……
蘇秉修想著,嘴角不覺緩緩揚起性感的弧度。
似乎每回李冰想做某些特別的事就會勾起他情慾,她的獨立自主倒成了對他最誘人的挑逗。
這一回她要親自洗手做羹湯了,做完羹湯呢?她是不是也會親自餵他喝?
嗯,他要強迫她餵他喝,而且不許用普通的方式。
用湯匙喂一個人喝湯有什麼樂趣呢?要嘛,就用一張櫻桃小口……
「你在想什麼?」李冰狐疑地望著他,像是察覺了他腦海不正經的念頭。「沒什麼。」他連忙收回卑劣的思緒,朝她送去迷人一笑,「你就做吧,我在這裡看著。」
「不必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不,我就在這裡看著。」他凝望著她,黑眸燃著不易察覺的火苗,唇角勾勒的若有深意清晰可辨,「因為我等不及要喝了……」
※ ※ ※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如此曼妙的感覺。
李冰想著,癡癡地,傻傻地對湖中倒影笑著。
九堂哥曾經對她說過,愛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便是會想替他做上許多事,哄他開心,而自己也常被他一舉一動逗樂,甚至只要看到他一顆心便瞬間飛揚。
真的是這樣,她對秉修就是這麼一種感覺。這,原來便是喜歡啊。原來會如此甜蜜,如此開心,生活點滴儘是歡樂。
原來真會極端高興見到他,日裡夜裡都念著他;就連夢中也會因為見著他了,而含著笑意醒來。
醒來後,發現他就睡在枕畔,呼吸均勻,一張略帶孩子氣的睡顏迷煞她,挑逗得她芳心微亂。
她真愛在他身邊醒來,每夜入睡最後想的人是他,清晨醒覺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他。
不如不覺,他的音容形影已完完全全烙印在她心版了,再無法輕易磨滅。
而她也不想磨滅,要永遠將他珍藏在心底。
「我喜歡你,秉修。」她喃喃地,對著自己、對著平靜的翠湖低語,然後嘴角忽地一揚,朝自己微笑了起來。
真傻,這般癡傻的行徑真不像她李冰會做的。
但她就做了,而且還想再做一回。
李冰低掩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瑩白面容上投射出好看的陰影,她微啟芳唇,呢噥愛語再度隨著清風輕輕送出。
「我喜歡你,秉修。」
「我聽到了。」帶著笑意的嗓音忽地在她身後揚起,跟著一雙健臂由後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裡。
是秉修,他都聽見了。
李冰面頰一熱,忍不住覺得微微羞澀,「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纔。」他語音低啞,下頜抵住她柔亮絲,「一下朝就趕回來看你。」
「何必那麼急?」
「不急一點怎麼來得及聽見你方纔的表白?」他半戲謔地,溫暖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要沒聽見我可會後悔終生。」
「沒……那麼嚴重吧。」
「就那麼嚴重。」他笑道,「你不曉得我等你這句話等多久了。」
「多久?」她轉過頭,溫暖的唇不意擦過他微刺的下頜。
她一驚,螓首往後一退。
蘇秉修眸光一閃,「大概就是從你的唇第一回擦過我的那天吧。」他低低說道,分出一隻手定住她躲開的容顏,溫柔凝睇她,「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期待聽見你這麼說。」
「可是……」她猶疑著,秀麗的眉微顰,「那時候你討厭我。」
「那時候我要自己討厭你。」他強調道。
「那有什麼不同?」
「差別可大了。」蘇秉修低語,輕輕歎息,「我以為你驕傲任性,拚命要自己討厭你,卻怎樣也做不到,甚至在你的唇不小心擦過我時還心跳不已,像個傻瓜似的。」他搖搖頭,忍不住自嘲。
李冰怔然,同樣聽得心跳不已。
「記得嗎?當時我問你為何執意嫁給我?」
她點點頭。
「我那時不曉得自己究竟想聽什麼樣的答案,現在卻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