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見得每個都像那個沒良心的,你把他忘了吧。」就算是禁忌話題,她也忍不住想勸好友。
兩相情願的感情談了四年,最後不了了之,最噁心的是她這個同窗居然摸摸鼻子放過了對方,又因為是辦公室戀情,搞到最後連工作也沒了,左右兩頭空。
「誰說我沒去找過別的工作?我也很缺錢好不好。」好吃、好吃,飢腸轆轆的腸胃被美食填滿,拜託她別挑她在充電的時候提這檔事啊,讓人食不下嚥是不道德的。
「難道又是因為那個王八蛋?」恬娃娃差點捏碎手裡的杯子。「一而再、再而三,那個臭男人實在太卑鄙了。」
感情結束,大家仍可以好來好去的嘛,可是那蕭夏川卻趕盡殺絕,用盡關係到處封殺小雅,什麼不給他用的女人別人也不許用,呸,她恬娃娃自從長眼睛沒看過這麼無恥又自私的男人。
「也不是第一次,習慣了。」路猷雅實在不想一大早就討論這沒營養的話題。
「這種事能習慣嗎?」恬娃娃匪夷所思。
「還好有你罩我啊,他的手再長,管得再寬,也管不到你這一塊。」
「那有什麼用,我知道你急著要錢用,我卻只能給你那麼點薪水,小雅,我很過意不去。」這家店沒有人不喜歡小雅的,她有過職場上帶人的經驗,跟每個人都處得來,偶爾哪裡出狀況讓她去頂也能勝任愉快。
商場上的優異人才卻放在一個跟她才能不搭調的地方發霉,不管用任何角度看都只有可惜兩個字。
「你休想用這個理由趕我走,放眼台中再也找不到像你這麼慷慨的老闆娘,要吃要喝要摸魚打屁都OK,這麼優的工作要去哪裡找?」每天一來報到,霸佔住最好的位子,要求餵飽肚皮,行打工之名,坐擁腐爛之實,打死她都不走。
「想不到我小小一家咖啡廳還有中途之家的功能,謝謝你喔。」恬娃娃臉上滑下三條線。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人替她擔心得快要吃不下飯了?還嘻皮笑臉。
「還不只這樣啦,其實我也想過把那幾個清純可愛的工讀生改造成爆乳、穿著超短裙、戴蕾絲邊帽的女僕咖啡店招待,不用半年咖啡癮保證可以用噴射機的速度開連鎖分店。」
「路猷雅,你要敢打這種歪主意……」甜美的可人兒要抓狂變身為晚娘後母。
「我知道、我知道,咖啡?Time?結束了對吧,我去開店。」她可是個年紀堂堂邁入二十五歲的老女人,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比起店裡那些不到二十出頭的工讀生來說,她年紀是有點大了。
但是誰規定二十五歲的女人不可以在咖啡店打工?誰規定成熟的女人都必須有副成功人士的皮相。
這種刻板印象,她真的厭煩。
反正,目前她也沒有公司可以蹲,那個爛男人想無窮無盡的封殺她,隨便吧,至於長假盡頭在哪,等多年的存款都用光了再說。
不過,人生就算想任性,也要有任性的基本能力,要是沒有,就是笑話了。
「小雅,你是跳蚤嗎?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又把她的話當耳邊風,這同學以前不是這樣的。
「開店皇帝大,啊,歡迎光臨,客人請進!」拋給恬娃娃一記俏皮媚眼,路猷雅笑臉迎人的招呼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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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頎長的申衛然因為手中略顯沉重的模型肩膀微微下沉,一件無袖粗糙車邊的圓領T恤,讓身線畢露的緊身牛仔褲,一雙人字拖鞋,凌亂的發以黑色髮箍隨意的框住,看似隨興的動作卻比舞台上的模特兒還富有知性氣質。
他出身不凡,家世顯赫,祖先是南台灣有錢的地主,後來家族搬遷到太平洋的那邊發展出更驚人的事業版圖,幾代囤積,申氏家族的勢力已經不是單純有錢兩個字可以形容。
龐大之至的產業橫跨保險業、房地產、建築公司、高科技生化公司都有投資。
申衛然有四個兄弟,他排行老三。
家族事業的多樣化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甩不掉的包袱,當老三有老三的好處,那就是上面兩個極為能幹的哥哥替他撐住了集團的半邊天,他沒有非要按著家族給他安排位置坐的壓力。
也因為這點,他把他名下的企業交給專業經理人打點,自己則專心發揮他對設計的才華。
年紀輕輕的他創造力非凡,在十八歲那年一鳴驚人,所設計的飯店獲得了普立茲克國際建築獎項,又在同年被《Travel+Leisure》雜誌列入世界五百大旅店之一。
一炮而紅的他並沒有攪進那個被獎項迷思的世界裡,他照著「正常人」該有的順序去當完一年又幾個月的兵役,按表操課,直到退役都沒有利用過家族的人脈勢力替自己爭取任何一點福利。
服完兵役的他遠赴紐約藝術學院進修,又在二十二歲那年一手包辦因為大火燒燬的歌劇院整建工程,因為合作關係從此擁有了專屬的團隊。
離開紐約之後他在台中一住就是好幾年,低調的生活態度、沉潛的作風把創意恣意揮灑,更臻圓融。
台中一街的蓬勃興旺,飯店產業也相繼興起,許多金主看中這塊會生金蛋的金雞母,紛紛投注鉅額資金想搶攻來自各地的遊客群所帶來的住宿大餅,今天的申衛然就是帶著3D模型去與客戶做最後的確定。
一般業主多半沒有3D的空間概念,導致和設計師會有很多觀念上的落差,可是申衛然直接把設計做成1/30的模型送到業主面前,省略了很多說明的時間。
業主十分滿意。
此刻,為了案子沒有好好慰勞的肚皮造反了,又發現,這條充滿食物誘惑香氣的街道居然禁止車輛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