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二十歲?但重複再重複的行為已經像老太太了。」數落完,他忽然正色看著她。「是不是因為家裡環境不好,所以你沒上大學?」
「……」姝妤張了張嘴,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
她是二十四歲,而且大學畢業了啊。
「我頭腦不錯。」他逕自說下去。「如果你有心上大學的話,我可以抽時間替你補習。」
她只感到啼笑皆非,他對自己還真有自信耶!
不過,她就喜歡他那份凡事都不在乎的調調,和總是冷眼旁觀的眼睛,當然,還有他的溫柔。
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像他這樣的人,他的一切都令她好著迷,她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唉,世上的事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就好了。
那些監視她的人,但願是她太敏感了,她躲得很好,爺爺暫時是不可能找到她才對……
「還有這個,拿去。」阿冕把薪水袋遞給她,今天是店裡的發薪日。
姝妤被動的接過,困惑地問:「為什麼要把你的薪水給我?」
「我的生活費我拿走了,那些是剩下的,用不著,你拿去用。」
「這怎麼行?」她連忙把薪水袋塞回他懷裡。「我自己也有薪水,怎麼可以拿你的錢?如果用不著,你可以存起來。」
他淡淡的說:「如果你不肯拿的話,這些錢明天就會被我朋友花光光了。」
她瞪大眼睛。「為什麼?」
「因為他們很會ど人,又知道我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常會在我發薪水的日子出現來ど我,要我請客。」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她倏然一笑。「那你就請他們吧,相信你有困難時,他們也一樣會幫助你。」
他緩緩看著她。「可是他們通常都會ど我要請他們去酒店玩樂,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她差點嗆到。
酒、酒店?!
「你不是喝酒會氣喘嗎?」她的語氣有些急了。
「我不會去那裡喝酒,我朋友們的重點也不是酒,而是酒店裡的小姐。」看見她說不出話來的表情,他繼續說:「我實在對那種地方感到厭煩透頂,可又不擅於跟朋友討價還價,如果你肯收下我的薪水,我會告訴他們,剩下的薪水都幫助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這樣就不必帶他們去酒店消費了。」
她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些小姐是不是都很喜歡你?」
「可以這麼說吧。」他沒否認。「她們常要我帶她們出場。」
「那你——」她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帶出場的意思等於會發生性交易,她相信他不會是這種人,然而還是希望由他口中知道答案。
「一次也沒有。」他瞇起眼,揚揚手中的薪水袋。「問完了嗎?問完的話,是不是願意幫我消滅掉這個麻煩了?」
姝妤笑了,接過薪水袋。「我幫你存起來好了,等你有需要的時候,我再拿給你。」
「誰要你存起來了?」他撇撇嘴。「拿去買些營養的東西吃,或者買幾件衣服,總之不要讓我知道你沒動這筆錢。不跟你閒扯淡了,上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可是……」她怎麼能用他辛苦工作用勞力換來的錢?
他打斷她的可是。「你是想害我睡眠不足是不是?」
他都這麼說了,她再不上樓就真的會害他太晚回家沒時間休息。「那我上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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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通常是頂鶴最忙的時候,而且營業時間也延長到十二點,幾乎每個員工都沒有半點休息時間。
「姝妤,你去二號包廂,客人很重要,要好好接待!」
聽到店長的吩咐,姝妤收拾好九號包廂之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又連忙端著熱茶和熱毛巾來到二號包廂。
這幾位西裝筆挺的中年客人她記得,上次他們來時也是在二號包廂,店長也交代他們是貴賓,要好好招呼,她也因此格外注意。
「謝兄,如果不是您大力幫忙,這件事不可能這麼順利,將來事成之後,我跟張董事、何董事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方百成熱絡地說。
謝政岳啜了口茶,微微一笑。「我老婆在加拿大看了一棟別墅,吵著要我匯頭期款過去給她呢,說是小孩子喜歡,婦道人家,就是沒見識。」
方百成心照不宣地說:「我懂您的意思,明天張秘書會跟您連絡,您只要把尊夫人的帳號給張秘書就行了,尊夫人應該知道要找個人頭開戶吧?這樣比較保險。」
「姓吳的老狐狸應該料想不到,到時他除了氣得跳腳還能做什麼呢?那隻老狐狸,光是想到他那頤指氣使的模樣,我就恨不得讓他立即見識到我的厲害!」謝政岳得意的笑了起來,越想越開心。
何煥昌接口道:「距離那一天不遠了,等銀行被掏空了之後,就不信他還有翻身的餘地,在我們精心的策劃下,那些文件可都是由他『親自』蓋章的啊,哈哈哈哈……」
「這是鮭魚生魚片,請用。」
姝妤把一盤生魚片端上桌,再把桌面的殘渣清理乾淨,並再度遞上熱毛巾給每位客人擦手。
因為包廂的隱密性高,所以許多政要都喜歡來這裡談事情或喬事情,她不會去聽客人們在談些什麼,因為不關她的事,她只需做好份內的工作,也就是面面俱到的滿足每一位客人的需求就行了。
「我看,再叫幾個菜如何?」張董事張水來提議。
謝政岳接口,「方董事決定就好。」
「小姐——」方百成叫住姝妤。「我們要再點幾個菜。」
「是的。」她把桌上那本菜單恭敬的送到客人手裡,拿出圍裙裡小巧的複寫式點菜單和筆,就在她掏出菜單和筆時,一枝筆也同時滾到了原木地板上。
「非常抱歉!」她連忙想要拾起滾落的筆,不知道自己圍裙裡怎麼會有另一枝筆,她明明只放了一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