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ee看見他,也嚇了一跳,隨即笑了,搖著纖細的腰肢,款款坐到他旁邊。
「嗨,沒想到你會來。」
杜藏璽淡淡的回應了聲,「嗯。」
「我記得你不愛泡夜店,真難得,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床上讀你的書嗎?你說那叫什麼來著,沉澱心靈?」
他沒有說話,低首凝視著酒杯,想起過去剛被Renee甩掉時的震驚感受。
即使如今他對她已不再有感情,但現在想起來,心還是隱隱作痛。
他們曾經是對金童玉女,可是分手時,她只是淡淡的說對他沒有感覺了,天知道沒有感覺是最讓人難堪的理由,他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裡不好,讓她倦了、膩了,沒有感覺,不愛了。
再次見到她,她美麗耀眼如昔,嘴裡說出的話卻像帶著冰冷的刺,他這個前男友真有那麼失敗,讓她在分手後還如此討厭他?Renee自顧自的又開口:「你那隻小西施還在嗎?唉,那時教你買比較帥氣的黃金或拉拉,你不聽,竟挑了隻小狗,那不適合你啊。」
「蚵仔煎很乖,不會亂叫。還好我當時沒有養大型狗,養那種狗要時常帶出門活動,我工作忙,哪有那個時間?」他昧著良心說謊,腦中掠過裘熙熙抱怨狗兒太吵時的神情,不禁有些汗顏。
「是喔。」Renee點了支煙,塗了艷麗指甲油的手指優雅的夾著,媚紅的嘴唇吐出煙霧,看上去充滿墮落又縹緲的美。
「你什麼時候會抽煙的?」杜藏璽瞠目看著她。
「跟你交往時就已經會啦,沒辦法,壓力大,而且聽說抽煙可以減肥。」她眨眨眼,滿不在乎的說。
「你夠瘦了,何況為了減肥而抽煙,弄壞了健康,這樣值得嗎?」
「哎喲,杜教授!」她笑了出來,而後正色看著他,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那麼多?你是乖寶寶,不抽煙、不酗酒、不泡夜店,不代表我也要跟你一樣。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時有多悶?爬山、逛書店、在家看DVD,無聊!」杜藏璽很訝異,皺著眉,正經的看著Renee美麗的臉,突然間不敢相信這是與他交往過一年的前女友,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認識她。
天,他到底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瞭解她多少?仰首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熱辣的酒入喉的同時,他聽見Renee仍滔滔不絕的抱怨著。
「每天只做這些無聊的事,我都快悶死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把某問剛開幕的夜店傳單故意放在你桌上,暗示你該帶我去玩玩,結果你一點動靜也沒有,還帶我去故宮逛。」她忽然大笑,聲音聽來卻有點淒然,「故宮耶!我跟別人說我和男友約會去故宮,大家都笑得東倒西歪。」Renee停止了說話,將手上只抽到一半的煙按熄,她拿來一瓶未開的酒,深深看了一臉無車的杜藏璽後,打開瓶蓋開始猛喝。
杜藏璽詫異的看著她猛灌酒,想勸阻她,又想到自己並不是她的誰,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十多分鐘後,Renee看來已經醉了,於是杜藏璽送她回家。
她半掛在他身上,嘴裡哼著亂七八糟的歌,看到他的豐田小車,立即大聲嚷著,「我不是教你換雙B跑車嗎?這樣才炫啊!」坐進車裡後,Renee卻反客為主,逕自打開音響,瞧瞧前座的置物箱,再探向後座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物品,東摸西摸,表現出對這部車很是熟悉的模樣。
「你裝醉。」杜藏璽淡淡地開口,發動引擎,油門一踩,車子咻地駛上車道。
「我哪有裝?我的確有點醉了,但還沒有到醉倒的地步。」她吐舌,嘴裡逸出酒味。
杜藏璽繃緊下顎,控制著自己不要與她起爭執。說來好笑,他從沒見過她喝酒,所以此刻微醺的她會藉著醉意做出什麼事,他可沒個底。
畢竟,她的話聽起來似乎對他充滿怨氣。
「你沒有女人?」Renee在四處翻遍了後作出結論。
「嗯。」他大方承認,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
「哈哈,杜大帥哥竟然單身,難道……你很想念我?」她伸出纖指,挑逗的勾起他的下巴。
「別亂來。」他空出一手推開她的手指。
「唉,就算你說你很懷念我,我也沒辦法。跟你分手後,我的感情生活很忙碌,好多人追我,我前後交了五個男友……」她像是報告戀愛經歷似的說個不停,語氣聽起來很愉快,「其中有一個對我好好,每天送我花,還有一個在我生日時送了部車給我,啊,有一個是外國人,他好浪漫,請我吃燭光晚餐……」杜藏璽挑眉,對她豐富的感情生活沒有任何感覺,因此也沒有回應。
他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入她住處的巷道,在社區的門口停下。透過鐵欄杆,可以看見社區中庭的噴水池,水柱寂靜的在黑夜裡舞動著。
Renee遲遲沒有下車,他轉頭看向她,赫然看見她低著頭,長髮遮住了她的側臉。
「你家到了。」他提醒道。
「他們每一個……都比你好。」她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接續剛剛的話
他扯唇淡笑,調侃著自己,「我是太無趣沒錯。」Renee默許久,忽地仰首,流下淚水的眼直直看入他的眸子,緩緩地說:「我很努力的想融入你的生活,但是我失敗了,藏璽,其實你沒有錯,你有你的生活態度,只是我……不適合生活在你的態度裡。」說完,她推開車門下車,「再見。」
藉著醉意,她終於說出心中真實的感受。曾經,她也被杜藏璽的魅力迷惑,拚命改變自己,但或許是她對他期望太高,一開始就看走了眼,自以為他的生活是多彩多姿的,沒想到真實的他竟是個居家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