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夫君你嗎?」苗艷青涼涼地道。
「可是我當初寫的明明不是彈耳朵,是舔耳朵……」
「貧嘴!」苗艷青雙頰飛紅。
「娘子你就不要客氣了,來嘛……」他壞壞地笑了,大手一勾,就將艷若桃李的心愛娘子抓進懷裡。
「穆朝陽……唔……」
接下來自然就是「咿咿啊啊」非禮勿聽的橋段了。
此時此刻,春花柳絮兒飛滿天,陶醉溫柔鄉的苗艷青還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五毒教,已經是火燒屁股、雞飛狗跳。
更加不知道好不容易離谷出走的副教主冷如冰,歹命地出了狼坑又掉進了虎穴。
「夫君……嗯……你好壞……」
真真是情易攻,色難守啊!
***
談判桌上。
「好,我們約法三章。」冷如冰瑩然如玉的小臉佈滿嚴肅。
坐在桌子的對面,路晉抱臂,慢條斯理地微笑。「行。」
「首先,魚幫水,水幫魚,我幫你冒充,你幫我掩飾。他們找的是『一個副教主』,不是一對男女,咱們倆結伴同行可以掩人耳目,對你好我也好。」
「是。」他點頭。
「再來,我不會甜言蜜語,不會溫柔體貼,我只負責在人前假冒你的未婚妻子,你別以為能佔我的便宜。」她玉手一捏,手裡一隻杯子瞬間碎成粉末,眼神凶狠。「聽懂沒有?」
「懂。」他眼底閃過一抹好笑。
「很好。」她滿意地點下頭,「最後,你不能勉強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例如?」他挑眉。
「等遇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她玉手一揚,「好了,該你。」
「這二十九天,除了需要冒充我的未婚妻外,我還需要你保護我的安全。」
她想了想,點點頭,「可以,但我不會幫你殺人,我已經退出江湖了。」
路晉注視著她烏黑美麗的長髮,還有綰在耳畔的俏麗髮髻,一柄白銀賽雪的彎彎月牙別在髮髻上,和她雪白淡雅的細緻肌膚相映成輝。
「為什麼?」他輕聲問。
她一怔,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什麼為什麼?你當我冷如冰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出賣自己的靈魂當殺手?」
「不,我是問,」他凝視著她。「你為什麼退出江湖?」
五毒教在江湖中地位顯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身為副教主該是手掌大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一般男人都很難拒絕可以手握如此強大的權勢,更何況是女子。尤其她又擁有精妙非凡的武功,和出神入化的毒技,為何會願意甘於退出江湖、平淡過日?
他很懷疑,退出江湖是賣話,還是幌子?
冷如冰的不悅消失,白淨的臉龐帶著微微的警戒。「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是不願意?還是不能?」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她冷冷地開口:「約法三章最後一項,你不能勉強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包括回答我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記得。」他平靜的看著她,「好,我不會再追問你不願回答的問題。」
「好。」她站了起來,「就這麼決定。」
「就這麼決定。」
***
因為身份曝光,左護法也找到這兒來了,再加上路晉的目的地是江南杭州,所以他們便出發往南走。
杭州啊……
冷如冰難掩一絲神往。
雖久居苗疆蝶谷,她也聽聞杭州盛名多年,一直很想到那相傳有花有柳有煙雨,有荷有稻有春風的人間仙境看看。
這次多虧了她毅然決然離谷出走,否則還不知道要捱上多久才能實現這個心願。
幸虧在出城前,由路晉出面買了兩匹駿馬,還添置了不少乾糧和隨行的用品,這出發二天來,就算他們趕不上地頭,也還能在隱密的林子裡落腳過夜。
幾天下來,她發現他還挺出乎人意料的有用。
「我還以為你是個沒吃過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公子哥兒。」坐在一截橫倒在地的粗壯老樹幹上,冷如冰一邊啃著干饃饃,一邊看著高大的他身子半跪在地的生火。「可沒想到你還挺有模有樣的。」
路晉動作俐落地將細樹枝和乾枯樹葉擱在木頭堆的最上端,然後自懷裡取出刀石,打了兩下便燃起了柴火,熱焰迅速竄燒上升。
很難想像,他一雙修長白皙宛如詩人的手,竟然也有法子做這些粗活。
「這有什麼?」路晉的口氣淡然,將一根削尖的樹枝穿過一條自溪裡捉來的大魚。「身為男子,若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談什麼保家衛國?」
她注視著他,心下迷惘:他到底是何身份?為什麼談吐氣質就是和尋常漢子不一樣?
還有,那個鐵沙掌高手為何要綁架他?
總覺得眼前這完美俊朗的男人有點高深莫測,滿身謎團。
「你究竟是幹什麼的?」她手裡拿著吃了一半的干饃饃,朝他一點。
他緩緩將魚斜插在火旁烤起來,「沒幹什麼的。」
她睨著他,是不想說吧?
「那麼,那個鐵沙掌高手幹什麼捉你?」
「他是鐵沙掌高手?」他微蹙眉沉吟。「原來如此。」
冷如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是蚌殼精轉世啊?口風這麼緊!
「你該不會惹了什麼麻煩的死對頭,怕我毀約不保護你,這才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的吧?」她很早懷疑。
魚兒逐漸飄出了美味的香氣,路晉終於抬起頭,眸光炯炯的看著她,「如果是,你怕嗎?」
怕?
她認真思考了起來。除了怕煩、惱吵、怕黑漆漆的洞穴,以及怕處埋教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外,她冷如冰可曾怕過誰來著?
沒有。
「不。」她最後承認。「不怕。」
她連教主苗艷青都不怕,對鳳揚城主更不屑——誰教他拐走她家教主——所以放眼黑白兩道,她還真不曉得自己應該怕誰。
「那就得了。」他替魚轉了個方向,繼續烤。
嘖,這樣就想打發她?
雖然感到有些不悅,可平素就很少與人深入交談,也從不愛和人閒談聊天的冷如冰,索性也別過身去,對著一大片幽暗的林子啃她的干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