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男人的側面,深刻的輪廓粗獷分明,這樣細看下來更不像個純種東方人,常伶俐更感挫敗,驚覺自己對他的不瞭解,就連最基本的事情他都不顧讓她知道!
「James今天找你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她斂下受傷的神情,佯裝平常心。
他忍下皺眉的衝動。「沒什麼。」
「如果你有什麼煩惱儘管告訴我,即使幫不上忙,我也想替你分擔。」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但願他會打開心扉。
反正這件事她也幫不上忙,何苦徒增她的煩惱!「我自會處理。」
此刻,常伶俐深深感受到他高築的圍牆,她根本攀不進去,而他也沒有踏出一步的意思。
「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她實在太傻,想要相信他的真心。「純粹用來打發時間的女人,還是一個方便玩樂的對象?」
他霍地回過頭,審視她武裝的小臉。「你怎麼了?」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常伶俐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想要瞧出蛛絲馬跡。
「你胡思亂想什麼?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跟你在一起。」施振南的大掌撫上她略為蒼白的粉頰,疼惜之情自然流露,沒有半分矯飾。
「因為無聊,想要消磨時間,男人一向喜歡逢場作戲、玩弄女人,享受征服的快感。」她字字鏗鏘,咄咄逼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叫湯承安的那個男人在背後挑撥煽動嗎?
「你在逃避問題。」她躲開他的碰觸。
他不動聲色。「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說真心話!「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承認你根本從沒真心對待我?」
施振南不否認與她在一起感覺很好,他有點在意她,或許她在自己心裡真的有些份量,他甚至不排除喜歡她的可能性,只是有多少真心他也不知道,暫時沒有女人能令他不顧一切、盲目失控,他不想欺騙她。
「我以為你和一般女人不同,不會質疑自己的魅力,如此疑心多慮不像你。」
「疑心?」她輕佻柳眉,不讓他逃避。「敢問閣下是不是已有未婚妻?」
「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了!」他動怒地瞇起眼,James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果然是真的。」她苦笑。
「不管你聽說了什麼、是否相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但我並沒承認。」施振南義正辭嚴澄清,這就是害他今天心煩氣躁、心情惡劣的原因。
真是個美麗的謊言!「我剛才與James先生碰過面,他唯恐我會破壞你與未婚妻的感情,要我立刻離開你。」
「他幹嘛多事!」他不悅地啐罵一句。
「的確,他根本多此一舉。」常伶俐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實在太看得起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施總裁用來消磨時間的女人,他何須如此費神。」
看著她受傷的表情,想必是James亂說了什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仍然沒否認……到此時此刻,如果她還不面對事實,對他死心的話,那她常伶俐就不止是天真無知,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笨蛋。
「什麼都沒有,是我太傻,不相信你是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妄想與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浪子認真談戀愛,以為對你而言我是特別的,以為你對我會有一絲真感情,我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面對她的歇斯底里,施振南有點心疼,莫名的情愫令他不安。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不能不徹底死心放棄,常伶俐咬緊牙關宣告,沒必要再丟人現眼,她霍地站起身離開。「再見。」
「別走!」施振南倏地站起來,一把捉緊她的手腕不放。「我有答應讓你離開嗎?」
「如果是因為我先提出分手而令你的顏面受損,我不介意由你來宣判結束。」她掙脫不開男人的大掌。
「別這樣,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已經把我定罪了。」施振南語氣放柔,亟欲挽留的意圖明顯。「給我解釋的機會。」
想不到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會有如此緊張的一面,自負如他也會開口請求,常伶俐感到詫異,隨之而來的還有點喜出望外,她可以存有幻想嗎?
其實施振南自己也嚇一跳,不知為何他會抓牢她不放,還如此低聲下氣?會做出這些反常的行為,他也不太能理解,總之此刻他不想讓她走、不想失去她,不管他的真正心意與動機為何,他想要她陪伴在身邊,就這樣而已!
施振南猝然拉她入懷,用力摟住她不放,貪戀地吻上她的發頂。
靜靜靠在男人強壯的胸膛上,常伶俐無力掙扎,閉上眼感受動情的一刻。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瞳孔會是金色的嗎?」他緩緩開口,夾雜了自卑自憐與憤世嫉俗的情緒。「因為我是個雜種,是個見不得人、不容於世的私生子,而我的父親就是莊士敦董事局現任的執行董事。」
如此驚人的秘密,難怪他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她怎能狠心揭他的瘡疤。「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你不用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讓你知道。」不管是心血來潮或一時衝動,施振南已克制不了自己。「不過只是一般老掉牙、乏善可陳的故事,沒什麼娛樂性。」
抱著她在自己懷裡坐下來,施振南不急著開口,圈著女人的纖腰,把玩她柔軟的髮絲,感受此刻寧靜溫馨的氣氛,心境出奇地平和。
乖巧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頭顱枕在他的頸間,嗅著屬於他的男人味道,沉溺在他親匿與寵愛的舉止中,常伶俐從沒與他感覺如此貼近過。
良久,施振南終於開口,感性地娓娓道來。
「當年被調派來台灣的父親與母親相戀,然後懷了我,不過爺爺看不起出身卑微的母親而堅決反對這門婚事,並且替父親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