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來就是你擅自……」
「是啊,是我擅自做出的行為!」她大聲打斷他的話,目光異常凜冽。「你剛才說得很清楚了,是我多管閒事,我不尊重人,我自取其辱!」
程安吉惡狠狠的看了他幾秒鐘,眼裡倏地掠過一抹悲傷與酸楚。
「我只是想要為你做些什麼,謝謝你穿了我搭配的服裝,謝謝你前天沒有指責我的過錯,謝謝你給我繼續可以留在這裡的機會……算了,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她閉了下眼,挫敗感在心裡開始氾濫。
為了避免自己在他面前哭泣,程安吉用力的看著腳下的地板,僵硬的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童微臣收起了戲謔的表情,習慣性的緊蹙眉頭。
他轉身望著她的背影,眼裡掠過許多複雜且難以捉摸的情緒。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也在他的心坎上留下了沉重的打擊。
他神情難測的回頭,望著整齊擺放在餐桌上的六杯飲料。他朝著那幾杯蔬果汁走去,神色更加深沉了。
第四章
程安吉本來不想再走進那間寓所裡、不想再看到那個自以為是、任性妄為、自大野蠻又冷酷無情的童微臣了!
可是到了該上班的時間,她還是換上女僕裝,不情不願的準時來到隔壁房間。
童微臣是不是在家休息,她完全不在意。如果見到了,就把他當成空氣好啦。
程安吉抱著這樣的決心,從進門以後,她就一直無視於那個在她眼前走來走去的男人。
「你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在她用髮帶紮起頭髮,拿出吸塵器的時候,他如鐵塔般佇立在她的眼前,擋住她的去路。
「童先生,我只想趕緊把我的工作做完,並不想打擾到您。」程安吉看似禮貌的回著話。
童微臣並沒有因為她的態度而生氣,反而仔細的打量著她。「昨天那六杯飲料裡,有一杯看起來是粉紅色的,味道還不錯。」
「哦,是嗎?」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抬頭。
他笑容滿面,目光裡閃著幾許戲謔。
程安吉的表情也從漠然變成了大大的驚喜。「你……你嘗了味道了?」
童微臣微笑著踱步走回客廳,隨手打開電視。
「那還有什麼感覺?其他的口味都難以接受嗎?等一下,我去拿枝筆記下來,你說一下詳細的感覺!」程安吉扔掉了吸塵器,飛快的跑到他身邊,又飛快的跑走了。
他抬了下眉毛,饒富興味的看著她激動的反應。
「好了,你說吧。」她不知從何處找到一本可愛的迷你筆記本,還有一枝鑲滿水鑽的原子筆。
看著她小臉上認真專注的表情,童微臣決定配合一下她的幼稚行為。
「第一杯綠色的。」他皺起了眉頭。「完全無法接受。」
「那是奇異果配了一些蔬菜……」
「直接Pass。」他當機立斷的說。
「第二杯呢?」她噘了下嘴,但抗議的聲音還是嚥了回去。
「那個嘛……味道澀澀的,怪怪的。而且太甜了些……」
「那還可以接受嗎?」她緊張的問著。
「也不是說完全不能接受……」
她問得很仔細,他也回答得很詳細。六杯蔬果汁的優點和缺點,如何改進,全都一一回答。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半個小時,程安吉才滿意的放下筆記本。
「對了,你午餐吃了什麼?」她轉身準備開始工作前,突然簡道。
「吃了壽司。」
「又是沒有蔬菜的?」她當下就攏起眉頭。「你坐一會,我去替你準備果汁。以後每天喝一杯,這樣會難以接受嗎?」
童微臣的臉色微變。「偶爾喝還可以,不過天天就……」
她的神情立刻變得失望起來。
」我努力一下,不過你也要多準備一些不同的、我能接受的口味,怎麼樣?」
「好,我一定努力!」她在瞬間又綻放出明媚的笑容。
童微臣看著她活力十足的走進廚房,心裡有股異樣的情緒閃過。
他為什麼要這麼配合她呢?看到她失望的表情竟會讓他不自覺想要去實現她的願望……
童微臣看著電視裡的財經報導,陷入了沉思。
*** *** ***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程安吉從門縫探出頭來,看著在書桌前盯著電腦螢幕的童微臣。
「不用。」他頭也不抬。
「外面已經打掃完了,你可以回客廳了。」她再度笑咪咪的說著。
「你不必打掃書房,今天本來就是休假日。」以前只要他留在寓所裡,就會通知女傭不必來打掃,這次的確是例外了。
「噢……」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那我可以回去了嗎?」
童微臣終於抬起頭來。「可以……等一下,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下午的時候陽光充足,以致於他立刻就發現了她的雙頰毫無血色。
「是嗎?」捏了下自己的臉頰,程安吉依舊笑容燦爛。「可能因為最近睡得比較少。」
「打掃很辛苦嗎?」他關上電腦,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
「有那麼一點……」不知不覺中她就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揉了下肩膀。「其實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酸痛的,但我想這是因為我平常不怎麼運動的關係,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童微臣站了起來,朝她筆直地走了過去。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你要不要留下來和我一起吃晚餐?」他對於自己的提議略感驚訝。
「好啊。」她受寵若驚,立刻答應。怎麼回事?他今天化乎意料的和藹親切,該不會是對自己昨天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了吧?
想到這個,程安吉就笑得更加燦爛,更加明媚。
她本來就是長相動人的大美女,微微上翹的眼尾,微嘟的嘴唇,玲瓏有致的好身材,搭配上燦爛的笑容,的確很容易讓男人為她傾倒,但也容易讓人覺得她過於單純、沒什麼大腦。
但是童微臣卻感覺得到她的聰穎與野心,看來她對自己信心滿滿,因此那個看似荒唐的賭約,也許真的有實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