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早就互相認識了,程小姐還是微亞的朋友呢,上次家裡開舞會時,程小姐也來了。只不過你和爸說那是年輕人的聚會,沒來參加。」童微嘉的眼裡閃過一絲猶豫,視線落在童微臣的臉上。
程安吉感到心裡的那片巨浪已經快把她給掀翻了,她偽裝的鎮定和笑容正在片片瓦解中。
童微臣的兩個弟弟該不會不知道她和童微臣之間的事吧?童微亞不也知道嗎?她還問過微亞許多關於微臣的事呢。
她捏緊晚宴包的手心,不斷的冒出冷汗。
「是這樣啊。」童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年輕人是應該多來往。」程夫人滿意的點頭。「童兄的三個兒子又都這麼優秀。」
因為母親的話,程安吉的臉色更加蒼白,她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那樣就可以立刻消失了。
童微臣注視的目光她不是不知道,她太清楚他表情的細微變化,當然明白他看似冷靜的目光裡夾帶著詢問與質疑。
「微臣,微仁,微嘉。」就在這時,童微臣的手一一指過自己和弟弟們,簡短沉穩的介紹著。「因為剛才長輩們在說話,不便突然插嘴,介紹晚了,請見諒。」
「童兄,你的這位長子我可是略有耳聞。早就聽說他青出於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程滔眼裡閃爍著欣賞的光芒。「另外兩位也是儀表堂堂,必定前途無量。」
「程兄,小孩子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你這樣誇獎他,會讓他更自大的。他們現在已經不怎麼在乎我這個老傢伙了……」
兩位父親相談甚歡。
「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陪著我們太無聊了。募捐還未開始,你們不要太拘束了。」程夫人提議。
「是啊是啊……你們既然互相認識,就好好陪著程小姐。」童夫人的視線首先望向自己的大兒子。
「是。」童微臣嘴角輕扯出一抹笑容。
程安吉對於他這樣的笑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有所決定,並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笑容。
「安吉,我們走吧。」他轉身面對她,並且向她伸出手來。
有那麼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停止流動了。她望向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帶有一些祈求、一些無助和一些歉意。
童微臣細微的挑了下一邊的眉毛。
她似乎把他惹惱了,他生氣了嗎?
程安吉無言的挽上他的手臂,心虛的不敢抬頭看他。現在是怎樣的情況呢?她還是保持沉默吧。
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們現在手勾著手的樣子,若看在其他人眼裡,究竟會怎麼想呢?
「走吧,要不要先喝點什麼?」童微臣低頭凝視著她閃躲的眼眸,眼神中有著說不清的曖昧。
程安吉握了下他的手臂內側,希望他能收到她想要他低調些的懇求。
「對了。」他卻又突然回頭。「爸、媽,還有伯父、伯母都要喝些什麼?離晚會正式開始應該還有段時間。」
「你們不用惦記我們,要喝什麼、吃什麼,我們自己會動手。」程夫人的目光掃過女兒的臉,眼神異常明亮。
程安吉迅速的低下頭去,她懊惱的感覺到紅暈已經佈滿她的臉頰。
童微臣微點頭。「那就先告辭一會。」
他有禮的與長輩們告別後,挽著程安吉向著自助餐飲區走去。
「微臣,你在生我的氣嗎?」
一路上,他都沒有與她交談,程安吉終於按捺不住的追問。
「要喝什麼?你酒量不好,那就果汁吧。」童微臣替她拿了一杯藍莓汁,替自己拿了一杯雞尾酒。
程安吉志忑的伸手接過,看著他嘴角一直帶著看似溫柔卻毫無感情的笑容。
「你怎麼不回答我?」她無心喝果汁,只是蹙著秀眉,嚴肅的凝視他。
童微臣俯首在她耳邊說話,笑容不改。「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我們嗎?現在不適合討論任何問題。」他摟住她的腰,聲音低柔卻帶著警告。
程安吉愕然了一會兒之後,立刻就找回了自己的笑容。她同樣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好,我知道了。」
童微臣挺起身,親熱的繼續摟住她的腰。
即使心裡依舊感到不安,程安吉還是配合著他,淺笑盈盈、溫柔以對。
她很明白上流社會的生存法則之一,就是虛偽。
*** *** ***
宴會進行得很順利,大會先是展示去年的善款幫助了多少孤兒、老人、殘障人士以及病弱兒童,又宣佈了今年一系列的救助計畫。
然後就是募捐的動員以及演講,最後大家都慷慨解囊,成功的突破了去年的募捐總額。
「安吉,你不覺得這樣有些做作嗎?好像在互相比較似的,誰捐款多少,有必要念出來嗎?」葉思盈悄悄走到程安吉的身邊。
「小聲一點。」季莫琳拉住她的手臂。「你今天也算是半個女主人。」
「莫琳,你可不要亂說。」葉思盈瞪了她一眼。
「她可沒有亂說──這件事我以後再審問你。」程安吉趁著人潮散開時,轉過身來望向葉思盈。
宴會前半段,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自由交流的輕鬆時間。
「我和他不可能啦!說來話長……等過了今天再說。」看起來,葉思盈也明白這裡不是個談話的好場合。
「喲,這不是我們的三位壁花嗎?」他們三人走出這間專門為募捐準備的會議廳,正準備走向隔壁的宴會廳時,突然有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羅美娟,原來你也在這裡。」葉思盈瞇起雙眸。「我還真不知道你也來了,看來你是不夠格爭奪今天的晚會之星。」
「葉思盈,你不要以為寧浩天看上了你,就跩起來了。今天的晚會還沒結束,誰最受矚目還不知道。而且誰都知道他已經取消過四次婚約了不是嗎?你可不要是那第五個……」
葉思盈筆直朝著羅美娟的方向走去,即使撞到她的肩膀也還是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