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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三爺!」
這天,鄂容泰跟哈勒瑪又約好了今天要繼續上次的比劃,想要扳回一城。
「你們家大人不在府裡?」哈勒瑪問道。
「是的,三爺,不過大人在出門前有交代過,要是三爺來了,得好生伺候,他很快就回來,請三爺先到廳裡奉茶。」奴才比了個請的手勢。
哈勒瑪在前院站定。「不用了,我就在這兒等。」
「那三爺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一聲。」
待奴才走了,哈勒瑪心裡想著,這幾天該找個時間回自個兒的府裡去,從熱河回來也快四個月了,幾乎都住在客棧裡,美其名是在追查亂黨的下落,實際上是自由自在慣了,難以適應貝勒府裡那些禮節規矩,所以只要皇上又下旨讓他離京辦事,他就恨不得有雙翅膀可以馬上飛得遠遠的。不過,他這回出門太久了,只怕有人會讓他的耳根子不得清靜。
不期然地,哈勒瑪瞥見紮著兩條辮子的小丫頭,才見著他轉身又想跑了,嘿嘿,今天可讓他逮個正著。
「站住!」
聽見這一聲叱喝,寶齡真的很聽話的不敢亂動,心想要是早知道他會來,她絕對躲在房裡不敢出門了。
哈勒瑪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僵直的背影,慢慢地踱到她身前,由高往下睥睨她低垂的腦袋。「為什麼老是見了我就跑?」
寶齡縮了縮脖子,怯懦地說:「不……沒……沒有……」
「我沒有吃人的習慣,上次是故意嚇你的。」哈勒瑪雙臂環胸,更加突顯賁張的肌肉,和鼓起的健壯胸膛。
「我……我知道。」她瞠圓了眼,怯怯地往後退了一步,把距離拉遠一點,可是他真的好高大、好嚇人,光退一步根本不夠啊!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跑?」他也跟著往前一步,又拉近了距離。
「對……對不起……」不要再靠過來了!寶齡在心裡朝他叫著,她也不想害怕,可是偏偏克制不住想跑的念頭。
「作啥跟我對不起?」哈勒瑪盯著她的發頂。「雖然我長成這副兇惡模樣,不過跟那個想帶走你的壞人可完全不一樣。」
「我……我知……道……」知道歸知道,但她就是會怕。
哈勒瑪瞇了下眼,突然「哇」地大叫一聲,她果然也如他所料的又跳起來,轉頭就跑。
「哈哈……」
他不應該又嚇她的,不過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完了!這下子那小丫頭真的會把他當壞人看,以後想跟她說話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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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月
那位三爺又來了!一聽婢女這麼說,寶齡就不敢踏出院落。
現在只要阿瑪在府裡,就會找三爺來把酒言歡,或是比劃刀法,她總是盡可能地避開,真的不想這麼膽小啊,連她都討厭起自己來了。
「寶齡,你在這兒正好,我穿這件怎麼樣?」
一名年約十七的姑娘從對門的房裡出來,在寶齡面前轉了個圈。「好不好看?你想伊克坦會不會喜歡?」
「姊姊穿這身衣裳真的很漂亮。」寶齡由衷地讚美。
「那就好。」恩古倫對自己的美貌和健美的身材很有信心,保證把未婚夫婿迷得團團轉。「你這會兒要是沒事,咱們一起去額娘那兒好了。」
寶齡怯怯地垂下螓首。「聽說三爺來了,我還是先別出去比較好。」很怕又不小心遇上了。
「你呀!個子小就算了,連膽子也這麼小,這可怎麼辦?想想他要真是壞人,阿瑪又怎麼會讓他進門。」她用手指戳了戳妹妹的額頭。「你再這樣下去,以後要怎麼嫁人?可不能見到夫婿就發抖,那會讓男人覺得沒面子,可是會被冷落的。」
「我……我不想嫁的……」寶齡話含在口中。
「你說什麼?」恩古倫把耳朵湊近她。
「沒、沒說什麼。」寶齡知道說出來準會被姊姊念的。
恩古倫很快的又把心思轉開了。「那我去跟額娘說一聲就出門去了,你就繼續待在這兒好了,真拿你沒辦法。」
見姊姊離開了,寶齡坐在石階上,把玩著垂在肩上的辮子,自從差點被擄走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只要出門必定有阿瑪或哥哥們的陪伴,否則絕不敢踏出大門一步,其實心裡真的很渴望能一個人到外頭走走,現在的她可不會再傻傻地跟陌生人走了。
坐了足足一個時辰,寶齡想說那位三爺也應該回去了,於是趁勇氣還沒消失,決定來試試看,至少要先能跨出大門一步。於是,她使力地拉開門閂,把心一橫,一鼓作氣地跨出門檻。
成功了!她真的辦到了!
只要她願意嘗試,一定可以辦得到的。
寶齡旋即紅了眼眶,這下姊姊就不會再笑她了。
「你站在外頭做什麼?」
一個宏亮厚實的男性嗓音陡地在她頭頂響起,教她渾身一僵,因為她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才正要離開的哈勒瑪見到是她,沒來由的,就覺得特別開心愉快,想跟她說上幾句話,明知她會害怕,不過他也會努力和顏悅色些,不想再嚇跑她了,這還是他頭一回對女人這麼有耐性……
不過她只能算是個丫頭,不算女人。
寶齡一邊發抖著,一邊抬起小臉,覷見他站得離自己好近,臉色頓時發白,要不是她兩腿發軟,早就逃走了。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哈勒瑪輕咳兩聲,挪遠了些距離。「我這人對欺負小娃兒沒什麼興趣。」想想他光用一隻手就可以把她拎起來繫在褲腰上了。
雖說這丫頭已經十五,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不過這樣不解世事的丫頭,對二十四歲的他來說還是太小了,需要花很多的心思去調教,而他又太粗魯、太直來直往,他可不喜歡做這麼費功夫的事,所以對她真的只是單純覺得好玩。他在心裡這麼說,不過這番話倒像在說服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