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的,我也不想死,可是貝勒爺有他的責任,要他做出背叛的事比殺了他還要痛苦,我又於心何忍?只要我知道他是愛我的,心裡只有我,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寶齡回答她的話,漾著淚光的眼兒卻是望著同樣癡癡凝睇自己的男人,揚起唇角,柔柔地笑了。「那麼……能為了所愛的人而死,我不怕的。」
同樣都是女人,趙世芳好妒忌這種超脫生死的感情。
「那我就成全你們——」
哈勒瑪再度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逼得他們直後退,然後寒聲說道:
「若她死了,我也不會獨活,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殺了你們。」
見他當真不顧寶齡的死活,趙世芳終於知道怕了。
趙永昌往前一步,揚聲喝道:「我來擋著,你們快走!」
話才說完,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陡地傳來,他們幾個人已經被侍衛們給團團包圍住。
「你們想走去哪裡?」毓謹一襲琵琶襟袍褂,悠閒自得地踱了出來,露出俊美風流的笑容,睇著他們傷痕纍纍的狼狽模樣,再瞥一眼被他們當人質的寶齡,揚了揚眉。「你們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要再打一場?反正她不是我的女人,由我來奉陪,這樣才叫公平,就算不小心傷了她,心疼的也不是我。」
「大哥!」趙世芳這才明白兄長罵得對,她太天真了,她真的錯了,都是她害死了這麼多兄弟。
趙永昌閉了下眼,丟下劍,其他人也跟進。
「這才對,算你們還識時務,其實本貝勒也不想弄髒身上這套袍褂。」他笑歎口氣。
見大勢已去,趙世芳一臉慘淡的移開架在寶齡脖子上的長劍,跟著兄長他們一起被押走了。
「貝勒爺!」一待重獲自由,寶齡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投進哈勒瑪的懷抱,直到這時才嚎啕大哭,把心裡的恐懼一併發洩出來。
哈勒瑪手上的刀滑落了,收緊臂彎,將她緊緊地箍住,這麼溫潤,這麼熟悉,這麼真實,她真的安好無恙地在自己懷裡了。
「你一定嚇壞了……都怪我,我該保護你的……」
寶齡偎在他胸口搖著頭。「我不怕的……只要心裡想著貝勒爺,我就有了勇氣,不再害怕了。」
「你這傻丫頭……」他將她按在心口上,艱澀地開口道:「我……我沒辦法為了救你……而背叛皇上……你真的不怪我?」
寶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果你真的為了救我而答應他們了,那麼我會生氣,因為我知道這麼一來,你會一輩子痛恨自己,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時時刻刻記住自己做了什麼,永遠開心不起來。我不想要你變成那個樣子,即便是為了我也不行。」
「咳咳——」旁邊有人試著打岔。
「謝謝。」哈勒瑪哽咽了。
「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麼瞭解我。」哈勒瑪紅了眼眶。
「你是我的夫婿,我最愛的人,我當然瞭解了。」小手撫著他沾了血跡的臉龐。「看到你一個人跑來救我,我已經好開心了。」
旁邊的人又出聲了。「咳咳!他可不是一個人。」
「我當然要來救我的女人,不需要別人幫忙。」哈勒瑪親著她的發頂,滿足地歎道。
毓謹在嘴裡咕噥。「忙都幫了,還說不需要,這根本就是過河拆橋。」
「你怎麼還在這兒?」哈勒瑪皺眉瞪道。
「我一直都在。」毓謹嘴角抽搐:心想算了,不跟這些為了女人發瘋發狂的男人一般見識。「你們要卿卿我我等回去再做,那幾個亂黨打算怎麼處置?還有空一道長好像給他跑了,得把他抓回來才行。」
哈勒瑪擁著心愛的女人就往山門的方向走。「你自己看著辦吧。」這一刻根本無法想到其他的事。
「真是有了女人,就沒了兄弟。」毓謹嘀咕了兩句,就看到哈勒瑪的親信保住抓了個人過來。
保住讓方瀾跪下來。「貝勒爺,這還有日月會的人。」雖然沒能及時救出福晉,不過抓到丟下同黨,想一個人偷偷逃走的方瀾。
「小的不是日月會的……」方瀾目光一閃,趕緊開口澄清,這就是當牆頭草的好處,希望這麼說可以救自己一命。「而是尼滿大人放在日月會裡的暗樁,想要查出日月會意圖行刺皇上的證據,還請貝勒爺明察。」
聞言,毓謹笑瞇了俊眸。「是嗎?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辛苦你了。」呵呵,那麼這人應該多少知道些尼滿和日月會之間的內幕,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快起喀吧。」
「謝貝勒爺。」方瀾以為他信了,安心地笑了。
「走吧,相信尼滿大人會好好的賞賜你的。」毓謹眼底躍動著兩簇興味盎然的精光,笑得可樂了。
第九章
貝勒府——
「快點躺下來。」哈勒瑪小心翼翼地將寶齡安置在炕床上,見她氣色不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委實擔心。
寶齡強忍著暈眩,說:「我只是有些頭昏,不礙事的。」
「去請大夫了沒有?」哈勒瑪回頭咆哮。
「已經去請了。」貴嬤嬤指揮著婢女端來熱水,好讓哈勒瑪先把臉上的血跡洗去,不然真要嚇壞人了。「貝勒爺先梳洗更衣,福晉讓我來照料。」
「我等會兒再去。」哈勒瑪死守在炕床旁,根本不想離開,他盯著寶齡那比雪還白的小臉,憂心不已。要不是事態緊急,他直想把御醫給請來才比較安心。
「我真的不要緊,你就聽嬤嬤的。」寶齡溫柔地安撫他,明白此刻只有自己才有辦法勸得動他。
哈勒瑪這才勉為其難地接過帕子,往臉上隨便抹了幾下,重新紮好髮辮,再把袍褂脫下,換上乾淨的,一打點妥了,立刻又坐回床沿。
「除了頭暈,還有哪兒不舒服?」他緊握著寶齡的小手,將它貼在自己臉上,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都會讓他變得軟弱,失去理智,他可以放下大男人的尊嚴,只求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