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牙,忍著痛,試圖躍上去,但腳踝上的傷勢讓她的輕功大打折扣,不管她怎麼跳躍,就是差了一點。
用輕功上不去,她只好試著爬上去,不過手才摸到巖壁,就滑了下來。
因為長年陽光射不進來,雨水灌入無法乾燥,又濕又暗之下,這裡成了青苔最佳的生長地,巖壁上都長滿了又濕又滑的青苔。
不管她怎麼爬,都無法爬上去,還沾了滿身青苔泥濘。
她急得不得了,要是她的鞭子沒斷掉就好了。
逼不得已,她仰著頭大喊:「喂!沙無忌!」
不一會兒,一個人頭出現在上方洞口。
「什麼事?」
「快把我弄上去!」她命令。
他搖搖頭。「我早警告過你,最好別往前走。」
「誰曉得這裡有個大洞啊?快把我救上去!」
「你要我救你?」
「廢話!鬼才想待在這個地方!」
她一刻都不想待,只想快快上去,找條溪水,將自己一身污泥洗掉。
「你拿什麼交換?」
她愣住。「什麼?」
「要我救你,你得拿東西交換。」
她見鬼的瞪著他。「你好大的膽子,敢乘機要脅我?!想找死嗎!」
他聳聳肩。「不要就算了。」
她簡直無法置信,他就這麼離開了?
不!他不敢!除非他不要命了!
就算不看在她是苗城大小姐的分上,也要畏懼她的大哥,人稱邪王的楚殷。
「姓沙的,你給我回來!」
洞口又探回一張臉。
「什麼事?」
「你要是不立刻將我救上去,你就別想活著娶老婆!因為我大哥會扒你的皮、啃你的骨,讓你全身中毒,生不如死!」
說到邪王馭蛇的功夫,江湖上誰人不畏懼?就連三歲小孩聽了大哥的名字,都要作惡夢。
「沒關係,我不怕。」說完,上頭的人影又走開,威嚇無用。
她瞠目結舌,這天殺的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這樣對她?!
「『沙』千刀的!我命令你立刻把我弄上去!」
上頭無聲無息,不作任何回應。
使喚不了他,讓她氣得跺腳,好死不死,跺的又是受傷的右腳,痛得她當場有如踏到鐵釘,表情扭曲,抱著自己的腳,像只被火燒到屁股的兔子猛跳,幾乎要哭爹喊娘,頻頻咒罵粗話。
她用盡了各種方法,就是爬不上去,還累得自己氣喘吁吁,折騰了老半天,實在沒辦法了,她只好再往上喊。
「沙無忌!」
上頭傳來應答。「什麼事?」
「我給你元寶,救我上去!」
「我對金銀財寶沒興趣。」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還挑?」
「是的,我很挑剔。」
可可可可惡!她緊握拳頭,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偏偏現在似乎只有靠他,才能脫離這個鬼地方。
噢∼∼冷靜!冷靜!再氣下去,她會口吐白沫!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硬的不行,元寶也不行,她像只落入陷阱的獵物,焦急的來回走著。
想來想去,逼不得已,好吧,這是他逼的,她只好出此下策,一改態度,用最嗲死人的嗓音,柔聲喊著。
「沙無忌∼∼只要你救我上去,我就答應讓你親我的嘴∼∼」
此話一出,果然又見到上頭冒出一張臉,她心下嘿嘿冷笑,就知道這傢伙很好勾引,過不了她這個美人關。
「不行。」
笑容僵住。「為什麼不行?」
「親嘴,是不讓你被抓回苗疆的條件,要我救你上來,就要讓我親你其他地方。」
「什麼!」拔尖的叫聲幾近歇斯底里。「你作夢!」
「……那就算了。」
她的臉部從未在一天之中數度抽筋過,一口氣差點吸不上來,氣得骨關節喀啦喀啦地響,伸出的十爪停在空中,恨不得立刻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骨頭拆碎,接起來,再拆碎,再接起來,再拆碎……活活痛宰他一百次!
「你膽敢……你好樣的……你有種……」她氣得牙齒磨得吱吱響,都快說不出話來,鼻孔呼呼噴氣。
她來回一跛一跛的走著,儘管嘴裡嘰哩咕嚕的罵個不停,仍無法宣洩她的怒火,因為,她還是被困在這個該死的洞坑裡。
一開始,她可以賭氣拒絕妥協,倔傲的不肯認輸。
時間久了,她漸漸開始覺得疲累,肚子還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但她還是可以忍。
隨著太陽西移,被困得越久,穴內的溫度也漸漸變低,甚至飄來一股莫名的陰寒。
她禁不住抱住自己,摩搓著雙臂汲取熱度,偏偏越是摩擦、越覺得冷,肚子還不爭氣的開始餓了。
原本就昏暗的洞穴,光線越來越少,眼看就要被陰暗籠罩。
「沙」千刀的王八羔子!他就這麼狠心,放她一人在此嗎?!她可不想晚上睡在這種地方。
輾轉思量後,逼不得已,她抬起頭,朝上方喊了聲。
「喂!」
上方無回應。
「沙無忌!」
她叫了幾聲,依然沒回應,心下一驚,他走了?
不!不可能!她不信他這麼無情!而且,他怎麼捨得丟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困在這黑漆漆的深穴裡?
可當她叫了幾聲,依然沒回應後,她開始不太確定了。
「沙無忌!我知道你在,快回答我!」
寂靜無聲。
她抿抿嘴。好啊,敢給我故弄玄虛?!
「你故意嚇我,我才不上當呢!你再不回答,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她撇開臉,憤憤坐在地上,雙臂橫胸,決定真的不理他。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回答,她的信心開始動搖了,語氣不再強勢,試圖以柔克剛。
「喂!好……好嘛!我答應你就是了,我……我的嘴讓你親,臉也讓你親好了。」
本以為轉個話題,他就會再度出現,回應她的話,可上頭依然悄然無聲,半個人都沒有,這下子她真的慌了。
「沙無忌!我真的生氣了,現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理你了!」
除了偶爾傳來的烏鴉嘎嘎叫聲,晚風吹過荒野蔓草的悉窣聲,這大地,彷彿就只剩下她孤單一人。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