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怕死?
楚殷冷哼,拿起一片葉子,放在口中吹哨,那些黑蛇立即乖乖離開沙無忌的身體。
「無忌!無忌!」
楚璇淚流滿面的奔向他,見他傷痕纍纍,全身是血,早已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不施蠱?」
他的回答居然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因為你怕蟲子。」
「我……我是怕!但你的命要緊呀!」
他堅決搖頭。「你會討厭我。」
「我不會。」
「你會,所以你才會離開。」
他不要她討厭他,他希望她會喜歡他,安心的待在他身邊。
直到這時候,楚璇才終於看清他眼中的情緒,那是受傷的眼神,原來自己的不告而別,竟傷他這麼深。
他不擅表露情緒,但她明白,他的心,一定很痛很痛,也連帶扯痛她的心!眼眶一熱,潰決的淚水又氾濫成災。
「傻瓜,我不是討厭你才離開的,是因為……」
「什麼?」最後幾個字太小聲,他沒聽清楚。
「吃醋啦!」
那招牌的擰眉表情又出現了。「吃誰的醋?」
「你裝傻啊,當然是燕兒!」
「她怎麼了?」
「你……你不是喜歡她嗎?」
這會兒他不只眉頭皺得像老樹盤根,連嘴角都是垮下的。「誰說的?」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啊,你們那麼親熱,你的鞋,是她做的,你的衣,也是她縫的,她一有危險,你就奮不顧身,心裡還有我嗎?」
「你誤會了,燕兒是我義妹。」
她呆住,哭紅的美眸,眨了眨。
「義妹?」
「燕兒是我爹在世時,收養的義女,她早許給村裡的劉田,明年春天吉時一到,就要過門了。」
楚璇張著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搞了半天,是她吃錯醋,燕兒是無忌的義妹,所以才會幫他縫衣做鞋,打理家務。
瞭解原來是這麼回事後,她終於破涕為笑,心中再無芥蒂。
扶起他,她望向楚殷。「大哥,我……我要跟著他。」
楚殷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後,便轉身,臨走前,丟了一句。
「好好待她。」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對楚璇而言,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令她驚喜的了。
這表示大哥認同了無忌,再也不會逼她了,她可以永遠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大哥終究是成全了他們。
「大哥,謝謝你!」
目送大哥和嫂子的背影,她的視線模糊了,這次不是傷心的哭了,而是喜極而泣。她深深明白,大哥的成全,背負了很大的風險,既珍貴又難得,一旦同意後,絕不拖泥帶水。
她又回復成那個愛撒嬌的小女人,偎入沙無忌的懷裡。
「無忌,我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我要當你的妻子。」
她看著他,這男人雖不會說甜言蜜語,但從他的眼神中,她清楚的瞧見了深情和激動。
她知道,這男人很愛很愛她,否則不懂笑的人,嘴角怎麼會上揚?
他的回報,依然直截了當,用烙下的吻,道盡一顆真心,一顆永遠只為她動情的心。
尾聲
放走他們後,一回到客棧,水靈兒忍不住拉住夫君。
「你真的願意把璇兒交給沙無忌?」她很懷疑,因為深深瞭解夫君脾性的她,總覺得事情不單純。
「沒錯。」他很乾脆地回答。
「為什麼?北蠻那邊如何交代?」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知道,楚殷不是輕易就這麼算了的人。
楚殷伸出手,示意要她服侍更衣,她只好照做,不然這傢伙不會講下去。
「我沒有答應北蠻王的提親。」
「耶?」水靈兒聽到這個回答相當詫異。「你沒答應?可是……」
「他們送來聘禮的隔天,我就回絕了。」發現為他更衣的小手停住,他轉過頭,命令:「繼續。」
兩隻小手又開始動作,水靈兒難掩驚訝,但想想又不對。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千方百計要把璇兒找回?還瞞著她,瞞著我,瞞著所有人?」
「哼,她隔天就離家出走,我哪有機會說?更遑論她騙了我這個做大哥的,害我跑遍大江南北,找姓段的算帳。」
好熟悉的語氣呀,難不成……
「你該不會是為了報復璇兒吧?」
「欺騙兄長,該罰。」
水靈兒翻了個大白眼。她就知道,邪王楚殷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即使連自家妹子也不放過。
「你——算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男人的固執,比石頭還硬,夫君的固執,更是金剛不壞,沒得救了。
隨後想想,她又發覺一件奇怪的事。
「好,你妹子騙你,所以你懲罰她,這還說得通,那沙無忌呢?他跟你又沒仇,你為何要如此整他?」
那張俊美的面孔,忽地一沉。
「誰說沒仇。」
「耶?難不成他也惹到你?」
楚殷的外衣長袍已脫下,身上只著一件單衣,他掀起短袖,指著上頭的一道舊傷痕。
「這疤痕,是他的傑作,我永遠不會忘記。」
水靈兒盯著夫君的左肩膀上那塊鮮明的傷疤,她才恍悟,原來夫君和蠱王有過節啊。
「什麼時候傷的?」她柔聲問,開始為他感到心疼,並在心裡埋怨起蠱王,居然傷害她的夫君,該打。
「十三歲。」
呆住。
她緩緩抬起頭,睜著見鬼的眼神,看著夫君冷著臉,恨恨的咒罵。
「十三歲時,那傢伙放蠱咬傷我,雖然他也中了我的蛇毒,但是我卻比他多昏迷一天,這個仇,不報不行。」
「你……剛才放毒蛇咬他,就為了報十三歲的仇?」
俊逸的唇角,泛起一抹邪氣的笑,不但默認,還很快意。
水靈兒額角微微抽動,一臉汗顏。雖說邪王有仇報仇,但這個仇,也未免記得太久了吧?!
她揉著隱隱作痛的頭,算了,多說無益,有些人,就算山窮水盡,海枯石爛,也是死性不改的,折騰了大半夜,還是睡她的大頭覺好了。
躺在床上,拉上被子,她閉上眼,卻感到身上一股沉重。
她睜開眼,盯著上方,楚殷的手臂各置她左右,而他不著寸縷的胸膛,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那雙眼,正不懷好意的盯住她,太過俊美的面孔,散發一股野性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