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家很熟喔?」
梅惟寧驚嚇得停住腳步,她趕緊轉身,擠出笑臉。「當、當然不是,是直覺嘛,房子不都長這個樣子嗎?」
宗齊點頭。「也對,前面右轉第二間就是客房。」
「嗯,謝謝。」
她加快腳步衝到客房,衝進浴室,然後上鎖,轉過身,無力地靠在門板上。她必須趕快離開,酒意快退了,很快地她的聲音就會恢復……老天爺,她該怎麼辦?她不想被他認出來,如果讓他知道拘謹的侮秘書就是Winne,他會怎麼想她?
梅惟寧打開水龍頭,清洗雙手及手臂上的血跡,然後她將身上沾污的白上衣脫掉,穿上他的襯衫。他身材高,襯衫下擺很長,遮住她的雪紡紗短裙。
她快速地撥弄長髮,並且由小包包中拿出補妝工具,俐落地補強她臉上的「面具」,滿腦子只有「慘」字可以形容。
最後,整裝完畢,梅惟寧離開浴室,來到客廳,宗齊正好將兩杯咖啡放在矮桌上。
「咖啡?」
咖啡會讓她更清醒。「不,我不喝咖啡,你有威士忌嗎?請來個三杯。」
宗齊大笑,當她是玩笑話。「請坐。」
「我想我應該回家了,長輩會擔心。」在他強烈的注視下,她巍巍顫顫地發抖。
「你總是來匆勾去匆匆。」
「還好……」
「你在緊張什麼嗎?」
「當然沒有,怎麼會呢?」她立刻在他身旁的沙發坐了下來,小包包放在大腿上,發抖的雙手緊抓著。
「你長得很像我一位好朋友,她是我的秘書。」他說。
梅惟寧僵硬地扯著笑。「每個男人想要認識女人時,都會用這句開場白嗎?」
宗齊搖頭。「不,我倒覺得認識你好久了。」
梅惟寧的心臟快進出來了,這比「飛天潛艇G5」還要刺激。
「呵,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呢,宗先生果然是情場高手,每句話都很經典。」
宗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手腕上和梅秘書一樣的小綿羊手鏈。「你們連手鏈都相同。」
距離太近了,兩人連呼吸都相融在一起,除了被認出來的懼怕之外,梅惟寧感覺自己似乎還多了分莫名的悸動。
她梗著聲音。「我屬羊,這種生肖商品其實不算特殊。」
「真巧,我朋友的生肖也是羊。」
梅惟寧乾笑。「呵,還真巧呢!」
宗齊凝視著她。再次相遇,感覺卻有點改變,明明是同樣的味道、同樣的飾品,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感覺?他看著Winne,想的卻是他冷戰中的秘書梅惟寧。
或許他該和別人談個戀愛,這樣他就不會老想著她,想著她在小小的廚房裡幫地下情人準備早餐,想著她窩在沙發裡幫地下情人打毛衣,想著她剛睡起來的可愛模樣……對,他不能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下去,他該好好談個戀愛了。
宗齊握著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裡。「我想吻你。」
她瞪著他深邃的眼,繃住了呼吸。「為什麼?」
「因為我該談個戀愛了。」
「呃?」
她的驚訝立即消失在他強勢的吻中。他撫著她的背脊,手上的熱度透過布料滲入她的皮膚裡。
她該拒絕的,她甚至該甩他一巴掌,然後痛罵他!
但她的呼吸梗在喉中,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他霸道的吻、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侵入她的感官,她迷失了自己的心。意亂情迷中,她的手臂自動攀上他的頸子,並緊緊地圈住,她茫然無措,虛弱得無力抗拒——
在他的手掌就要罩上她「渾圓的豐胸」之前,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梅惟寧忽然腦中警鈴大作。
Nu Bra!她穿著Nu Bra!這個玩意的好處是可以增加嬌小胸部的份量,如果再搭配背心式的腰封,更可完全集中托高,增加孔溝的深度。她是女人,也有虛榮心,當她是Winne時,她就靠這些工具展現女人的性感,只是Nu Bra絕對碰不得,一碰就穿幫了!
「不要!」
梅惟寧喘著氣,用力推開他。
「我……」她慌張地撫著頭髮。「太快了,我有點適應不良……」
宗齊沒說話,他閉上雙眼,手指按揉著眉心,似乎也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懊惱。
「我先走了,再見……」
梅惟寧拉著身上的衣服,掃好扣子,拿了小包包,跌跌撞撞、狼狽地衝出宗齊的家。
宗齊低頭,無力地將臉埋在掌心裡。
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男人!美人在懷,他腦子裡浮現的居然是那個該死的和他冷戰,讓他氣到無力的梅秘書?
搞到最後,他只有更加的迷惑,他害怕自己擁抱Winne的真正原因,會不會只是因為她貌似自己的秘書?
喔,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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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她的心不見了,她的果斷不見了,她的冷靜不見了,因為一個吻,她變成一個嫉妒自己的可憐蟲。
宗齊喜歡Winne,擁抱Winne,親吻Winne,對Winne溫柔說話,她隔離了兩個人生,卻蠢得無法隔離情緒,當他迷戀Winne、親吻Winne時,她再也不能隱藏自己的情緒,竟然以自己的心去回應他的迷戀?
太傻了、太傻了,她是個笨蛋,全天下第一名的笨蛋。
電鈴響起,准八點。
梅惟寧背起皮包,拿著兩人份的早餐,打開大門。他就站在門口,陰沈的表情看起來活像個殺人犯。
今天是星期一,那天之後,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沈默中,她跨出家門,鎖上大門,跟著他的腳步下樓,坐上他的車,接續上星期的冷戰,兩人繼續不說話。
黑色BMW往公司方向前進。她看著窗外,心情好沉重。是什麼原因,她居然會對這個男人有超乎公事關係的感覺?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他老是欺負她,兩人不吵架時也是愛抬槓,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對Winne的深情,反而激發出她心底最深、卻始終存在的嫉妒?為這個痞子打翻醋桶?喔,她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