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大驚失色,他微笑,「放心,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假扮情侶。」
「為什麼要這樣?我是說……我們又不是真的有一夜情,如果是普通的感情發展,我以前就寫過了,幹麼特地假扮情侶?」他的提議的確是很讓她心動,但想到是「假扮」時,她就心悶得不想答應。
「不一定要一夜情,我想你最近是沒靈感了,我們可以假扮情侶,做些情侶間的事,不要失分寸就好,刺激日常生活,說不定你就會有新想法了,怎麼樣?」他其實是找借口想多點時間跟她相處。
紀美純猶豫了,也許是像他說的,她不一定要死咬著一夜情這個題材,也許會有新的想法也不一定,她就當新交個朋友好了。
「但……我想,這樣子麻煩你,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衛承南笑開,心中落下大石,輕輕握著她的手,「放心,現在的我,時間寬裕得很。」
她心間一顫,總覺他這句話別有含意。
晚了,他一如昨夜的送她回家,當他從她的公寓中走出來時,看到路燈下的跑車旁,靠苦一個身材修長的斯文男子。
衛承南緩緩走近對方,將手臂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等很久了?」
「剛到而已。」朗昱風環著胸。
「這個時間找我,什麼事這麼重要?」
「你未卜先知的能力總是讓我折服。」朗昱風轉身,從車內拿出一隻牛皮紙袋,「徵信社今天傍晚交給我的,相信你會很感興趣。」
衛承南驀地一震,顫抖著手接過紙袋,並翻開裡面的東西,看過之後,臉色驟變……
第五章
衛承南整整一夜沒闔眼,他一遍遍的翻看徵信社提供的資料,工整的電腦字體,一字字都像利刃一樣刺上他的胸口,他不想相信,卻必須面對事實。
美純離開的那個晚上,正好被一輛車撞上導致腦震盪,昏迷不醒了幾天才度過危險期,其後一個禮拜都在醫院養傷。
外傷幾乎都沒問題了,但因為外力衝擊導致腦部淤血,造成記憶受損,他想,這應該是她不記得他的原因。
最讓他自責的是,同一天,她遠在加拿大的父母因為海難喪生,資料上顯示,美純養傷後有回加拿大處理後事,可見海難發生後她就知道了,她沒有喪失那段記憶。
他不敢想像,當時她受到多麼強烈的打擊,但就在她最需要人幫助和安慰的時候,他卻沒有陪在她身邊。
衛承南深深自責,一拳砸上雪白的牆壁,刺骨的疼痛根本無法平息他心底的愧疚,他憎恨自己,說好要保護她的,卻沒做到。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射進他的書房,照在他憔悴的臉上,暖暖的,但他的心卻寒冷無比。
沒有睡意,他走到衣架前拿起外套穿上,拿過車鑰匙,開著跑車漫無目的的在清晨的街道上遊蕩,想讓心情平復些。
當他回過神時,才發現他竟開到美純家樓下了,想來上天也捉弄人,她家其實離他家不遠,諷刺的是,這幾年他一次都沒遇見她,難道這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不想打擾她睡眠,他懷著心事在車上坐了許久。
終於,太陽往頭頂上爬了,他在她家門口按鈴,第三次,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一陣懶洋洋的應答聲,「來了來了,這麼早是誰啊?」
早?衛承南低頭看了看腕表,已經十一點多了,這妮子還說早?
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忘他就忘得這麼徹底,但壞習慣卻是一樣也沒忘。
門被人輕輕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衣衫隨性,滿臉睡意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大號的T恤,修長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兩隻腳丫子赤裸裸的踩在地板上,一頭短髮翹了幾根,當她漸漸看清來人是誰後,嚇得低叫一聲。
「砰!」
紀美純幾乎想也不想的就將門重重闔上,並在門內高喊,「你等等,我突然想到臨時有事,一會再幫你開門。」
之後,隔著門板,衛承南聽到從屋子裡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禁啞然失笑。這女人肯定是在整頓自己跟房間,但他其實很想跟她說,再邋遢的她,他都看過。
時間過了整整五分鐘,當房門再次被打開時,紀美純已經換上一套家居服。
她笑得十分誇張,更確切的說是笑得很假,「承南,這麼巧啊。」喔,她這個白癡,這是什麼開場白啊?人家明明是按過電鈴了。
還有,她的形象毀了,剛剛她一定很慘很難看,這男人很閒嗎?一聲不吭的就出現在她家門。
「我只是順路經過,你不用緊張。」他聳聳肩,「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呃,裡面請。」她急忙讓開身,並手忙腳亂的收拾腳邊的雜物,「抱歉,昨天晚上趕稿,所以沒時間整理房間,你隨便坐,要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噢對了,我忘了我家沒有咖啡也沒有茶,只剩幾瓶可樂……」
「不必麻煩了。」他其實只想要她坐下來陪他聊聊。
看著她纖細的身影來回忙碌,他視線前的影像也與過往重疊,彷彿又看見那個一會跑客廳收東西,一會跑廚房為他煮晚餐的小女人,他好懷念。
「承南,可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房間打掃完,不,應該說是把東西塞完,並順手拿了一瓶可樂遞給他。
「美純,我們現在是情侶,你對我不用這麼生疏,要當我是你男朋友。」
相戀多年,他已習慣兩人親匿的相處模式,現在卻得這麼陌生的對應,他心裡很不好過。
「我……我只是有些不習慣。」
「你只要將自己當成小說中的女主角,再把我當成小說中的男主角,很快就會習慣了。」
邊說他邊接過她遞來的可樂,可當他伸手的時候,紀美純不經意的看到他的大手上殘留幾道狼狽的血漬。
她胸口一悶,「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衛承南這才發現手上的傷,原來自身的疼痛已經敵不過他對她多年來的愧疚。他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沒什麼,可能是我不小心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