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真的踩著這奶娃,但卻嚇著了他,這錠金元寶就當做是補償吧!」
他承認自己是魯莽了些,那麼他賠錢總行了吧!
「你……」
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惡劣至此,傲慢至此。
「怎麼,不夠嗎?」東方縱橫以為她那橫眉豎目的模樣是嫌錢不夠,於是眉一挑,轉眼間,另一錠金元寶又落了地。
「你太可惡了,誰是在嫌銀兩不夠啊,我只是要告訴你,你的行為太過惡劣,究竟是誰准許你這樣狂妄的?你知不知道要是踏死了人,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賠!」
拿出了慣常說教的口吻,那紅灩灩的菱唇兒一張就是一長串的數落,她愈說愈氣,到最後甚至伸手直指著東方縱橫那俊挺的臉龐質問道:「究竟是誰給你這個權力在市集上縱馬狂奔的,你……」
懶洋洋的模樣,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東方縱橫那薄抿的唇角往上一挑,意態閒散地說道:「當今皇上准的,你若有本事,就去金殿上問問。」
睨著她,他忍不住對這女人另眼相看,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膽子倒不小嘛!
竟然敢就這麼指著他的鼻子罵,這輩子她倒是替他開了例,以往哪個見著他的女人不爭著向他施嬌使媚的,只求他能眷憐疼寵,幾曾有過女人會對著他這樣叫囂的?
深深地再瞧她一眼,但也只是這樣而已。
「你……」皇上准的?好大的口氣,他以為他是誰呀……
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哪知他便以著叫人吐血的狂妄姿態,有力勁瘦的雙腿往馬肚上一夾,絕塵而去。
瞪著那快速消失的黑影,鮮少動怒的香浮簡直就快要氣炸了,此刻的她只恨自己沒有飛天遁地的武功,要不然她一定追上去再多教訓他幾句。
「嘖,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咱們當朝的三王爺,仗著皇上的疼寵就這麼目中無人,唉……真是國之不幸啊,也不知皇上為啥總是這麼由著他……」
竄進耳裡的耳語讓香浮知道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原來,是皇親啊!
難怪了。
唉,那就沒辦法了,這皇親國戚哪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撼動得了。彎身,溫柔地讓懷中的娃兒下了地,然後拾起地上那兩錠金元寶,塞入娃兒的衣服裡,在人群中問著人尋找他的親人……
*** *** ***
夏日午後,唧唧蟬聲綿延不絕,香浮習慣了這簡單而脆爽的聲音,並不覺得惱人。
那纖細如青蔥般的十指一如往常靈巧地在算盤上穿梭飛舞著。
但秀麗臉龐上的一雙柳眉,卻隨著那上上下下的珠子而開始往中間兜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是這種數字才對啊!
這個家雖然已不如以往富裕,但是尋常的吃穿用度應該都還不是問題才對呀。
再說,她不過是離了家個把月去照顧要生產的妹妹,就算父兄再怎麼會花錢,應該也不至於讓家裡的財務吃緊成這樣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不行,她得要去弄清楚,要不然這回的麻煩就大了。
細緻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憂慮,她霍地站了起來,還來不及走出書房,就見兄長氣急敗壞、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
「小妹,這次你真的得要救救我……」段聚寶一見到她就像是見了救命菩薩似的,一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語氣倉皇。
「大哥,你冷靜點!」溫婉地開口安撫,香浮掏出了袖中的巾帕,讓兄長拭去額上那不斷沁出的豆大汗珠。
呼!
段聚寶見到妹子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七上八下的心跳終於得以緩了緩,他吐了一口大大的氣。
「究竟出了什麼事?」自家兄長這般慌亂的模樣,香浮其實是屢見不鮮了,沒有隨著他的慌亂起舞,她沉靜的問道。
「是……是……」話到了嘴邊,段聚寶卻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
她臉色微沉,心底暗叫了聲糟。
兄長這心虛的模樣不同以往,她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捅了什麼無法收拾的樓子吧?
「大哥……」
目光飄移、閃爍,段聚寶簡直沒有一丁點兒男人該有的擔當,他哭喪著臉,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方才不小心砸了『藏寶閣』裡的一個珍寶。」
那東西可真是一個極品,要不是失手砸了,他還真想買回家好好的珍藏把玩一番。
唉!可惜了!
「什麼珍寶?」聽到兄長的話,香浮眼前彷彿飄過一群黑漆漆的烏鴉,頭皮更是一陣的麻。
那藏寶閣可是皇城之中所有達官貴人最常流連的地方,裡頭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
打碎了一個,若是在過去家業興盛時倒也不打緊,十個八個古董他們段家還買得起,可是以現在家裡的處境,求個溫飽都有問題了,拿啥去賠給人家?
望著妹子那凝重到了極點的臉色,段聚寶硬著頭皮囁嚅道:「七世騰龍。」
「你說什麼」她一聽只差沒跳起來,激動到想一把掐死大哥。
「小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把玩著好好的,突然間手一滑,就……」
段聚寶懊悔不已的頻頻抓頭,不知所措的哭了出來。
「香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一定要幫我,要是連你都不幫我,就得準備為我收屍了啊!這藏寶閣是三王爺開的,那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啊,他若是要我的手腳,這城裡頭沒人敢吭上一句……」
香浮眉心頓時一皺,怎麼又是三王爺?
那日他囂張狂妄的模樣霎時浮現腦海,一時間不知該氣這個總闖禍的大哥還是那個瘟神好。
見小妹遲遲沒作聲,段聚寶忽然身形一矮,雙膝落了地。
「小妹啊,你真的得救救大哥,大哥保證……只要你救上我這一回,大哥以後絕對不會再闖禍了。」
本就是一個心軟的女人,不然也不會為了這個家,遲遲不願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