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赫向兒子眨了眨眼睛,父子兩個同時很有默契的把手收了回來。
坐起身,她佯裝不悅的瞪著笑得好開心的兩個人,「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壞?」
「媽咪,我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不可以再睡覺了。」
「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我們要去度假。」
「度假?」她困惑的看著姜允赫。
「我本來是期待帶你們出國度假,譬如去東京迪士尼,可是最近的工作滿檔,實在沒辦法放長假,最多只能利用周休二日在國內度假,我跟小少爺討論過了,」他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我們去中部,那兒有遊樂園,小鈞會比較有興趣,而且我們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車程上面。」
「你怎麼突然想度假?」
「假日悶在家裡多無聊,我們當然要利用時間出去走走。」從現在開始,他要製造更多更美的足跡來填補過去錯失的歲月。
「媽咪,我們要住飯店哦。」梁正鈞興致勃勃的補充道。
「我們要住飯店?」
「我覺得一天之內來回太辛苦了,我們還是在飯店過一夜再回來。」
「中部離台北又不遠,有必要住飯店嗎?」
「既然是度假,當然要放鬆心情在外面過一夜啊。」姜允赫把目光轉向兒子,「小少爺,我說的對嗎?」
點了點頭,梁正鈞伸手跟父親擊掌,「我們要放鬆心情慢慢玩。」
靠過去,梁俊艷和梁正鈞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她狀似傷腦筋的說:「你這個小傢伙怎麼說起話來越來越老氣橫秋?」
「媽咪不是常常說小鈞像個小大人嗎?」
「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耍嘴皮子了。」她懊惱的捏了捏兒子的鼻子,目光卻瞪著姜允赫,這都是他的錯,兒子只不過是「有樣學樣」。
無辜的眨著眼睛,他這個人哪懂得耍嘴皮子?
「媽咪,你動作快一點啦,我們吃完早餐就要出發了。」
「如果我們要過夜,我還得收拾換洗的衣服。」
「爹地已經弄好了。」
「是嗎?」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姜允赫飛快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你現在終於知道我有多大的用處了吧。」
「我也要。」梁正鈞連忙湊到母親面前在她嘴巴上親了一下。
「小傢伙,那是我的專利!」姜允赫抗議的用拳頭輕輕在兒子頭上壓了一下。
做了一個鬼臉,梁正鈞爬到母親身上,挑釁的向父親揚起下巴。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姜允赫撲過去把梁正鈞整個人勾進臂彎裡面,梁正鈞立刻放聲尖叫,他得意的哈哈大笑,接著像是提了一袋貨物似的跳下床,然後大步住房門口走去,消失在房門口之前,他不忘回頭說道:「你慢慢來,我們會準備好早餐在陽台等你。」
唇角微微上揚,現在的她真的很幸福,他對她是基於道義,還是責任,或者是單純需要一個妻子,那都不重要了。
*** *** ***
這是她第一次笑得如此燦爛,是因為遊樂園很好玩嗎?不是,她帶兒子到這種地方有很多次了,雖然有得玩,他也很開心,但是他的笑容總是帶著那麼一點牽強,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坐在父親的肩膀上或是被父親抱在懷裡,他越發感覺到父親在他生命中缺席了。
當心裡有缺憾的時候,再美的笑容也會缺少一份真心的味道。
今天,他終於可以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當他累了不想走路的時候,可以向父親耍賴,可以坐在父親的肩膀或是被父親抱在懷裡,他的笑容自然找回那份真心的味道,這樣的笑容好美,讓她忍不住淚水盈眶。
「你怎麼哭了?」姜允赫馬上注意到梁俊艷的眼淚。
「沒事,」她連忙用手背拭去眼淚,「沙子跑進眼睛裡面。」
「媽咪不要哭哭,小寶貝呼呼。」玩了一天,梁正鈞已經累得頻頻打哈欠。
「媽咪沒有哭哭,我的小寶貝是不是想睡覺了?」
搖了搖頭,梁正鈞抗拒的揉著眼睛,「我還要玩。」
「我們去前面那家速食店找個地方讓他睡覺,順道喝杯飲料吧。」
他們隨即來到速食店,當梁俊艷買好飲料回到座位,梁正鈞已經軟綿綿的窩在父親的懷裡。
「小傢伙今天真的玩瘋了。」姜允赫揉了揉兒子的頭髮。
看到梁正鈞心滿意足的趴在姜允赫胸前的模樣,梁俊艷感覺到有一股澎湃的情感在胸口激盪,淚水再一次激動的湧出眼眶,為了不教姜允赫瞧見,她悄悄的撇開頭,可是,他好像在她身邊裝了針孔攝影機,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你怎麼又哭了?看樣子,你一定是個愛哭鬼。」
「媽咪不要哭哭哦……」雖然眼睛已經不由自主的瞇起來了。可是梁正鈞顯然捨不得睡覺,一次又一次的試著睜開眼睛。
「睡覺吧,媽咪不會哭哭。」她輕柔的拍著兒子的背。
「你平時一定很愛哭,要不然,兒子怎麼連要睡覺都在擔心這個問題?」雖然語帶嘲弄,他卻溫柔的空出一隻手拭去她的眼淚,「你已經是當媽媽的人,怎麼還這麼愛哭呢?」
「我,我都說了,我眼睛有沙子跑進去。」
「如果剛剛跑沙子進去,那還有可能,可是這裡……」他四下瞄了一眼,「你以為我跟兒子一樣好騙嗎?」
「我是因為太感動了。」她不好意思的撇開頭,回想過去,她的心還酸酸的,「每次我帶小鈞來這種地方,他玩累了就趴在我的胸前睡覺,那時候我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因為我的胸膛沒有男人的寬厚舒服,他老是睡得很不安穩。」
想到她說的那個畫面,他就覺得很心疼,「對不起。」
「你幹麼跟我說對不起?」
「我讓你這麼辛苦,覺得很抱歉。」
「這又不是你的錯。」
「這麼多年來我讓你一個人照顧他,這當然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