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賢跟余彥也說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嘛,沒進過廚房,天下美食她吃得也很多啊,不會很難的。
所以她特地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好幾袋食材回來就窩進廚房忙了,還把那些想幫忙的手下全部趕走,她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烹飪天份,但誠意要足嘛。
她一個人胡搞瞎搞的,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竟已忙到天黑了。
「什麼怪味道?」
最近都提早下班,半夜再加班的沈子航一進到家中,就嗅到一股混合著焦味的怪味道,他跟著味道走進廚房,就看到葉茵穿著粉紅色圍裙站在瓦斯爐前,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鍋蓋跳來跳去,這是哪門子的炒菜功夫_
葉茵正努力的跟自己人生的第一桌菜奮戰,壓根也沒察覺到廚房裡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還雙手環胸、皺著濃眉的看著她表演特技。
沈子航搖搖頭,看著她伸長了右手鍋鏟到鍋裡翻了兩下的同時,還把鍋蓋拿來當盾牌,左閃右閃的像在閃那些沒規則跳躍的熱油。
接下來更扯,就見她拿了剪了一角的整包鹽巴,豪氣萬分的朝鍋裡用力甩三下後,就趕忙再把鍋蓋蓋上去。
看到這裡,他的兩道濃眉都要打結了,再將目光一一巡過這像颱風掃過的一片狼藉及擺放在另一邊流理台上的「成品」……還是「半成品」?
他走了過去,在看清楚那一盤盤盛了什麼鬼東西後,整個人頭皮一陣發麻。菜有沒有煮熟是一回事,但如果完全搞不清楚吃的是哪個部份就實在太離譜!
揉揉發疼的額際,他實在不明白他前一百多號的男人在幹什麼?套句她曾說過的,一回生、二回熟,按理她的廚藝也不該如此差才是!
「你的鹽巴不必打散,直接讓它們在鍋裡自生自滅嗎?」
突如其來的嗓音讓葉茵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她飛快的轉過身,「天,你—— 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先伸手關掉她開得過大的火,再以下顎努努另一邊L型流理台上的菜餚,拉著她的手,走到那裡指著其中一道菜,「芹菜是吃梗,不是吃葉子,你不知道?」
她皺起柳眉,搖頭。
他指另一道菜,「地瓜葉是吃葉子,不是吃它的莖。」
是嗎?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還有苦瓜不必削皮,但看來是被你削成小黃瓜了,還有—— 」他簡直哭笑不得,「這是絲瓜吧,這要削皮,不然怎麼吃?還有……」
在他一盤又一盤,劈哩_啦的評論後,葉茵的俏臉兒是愈繃愈緊,火氣也愈來愈旺。
為了他,她生平第一次下廚,為了他,她被油燙到好幾次,為了他,她搖頭晃腦「猜測」手中是什麼鬼菜,她怎麼知道是要吃全部還是要削皮?她爺爺跟李姥姥都不喜歡吃苦瓜,所以她對苦瓜也沒什麼特殊印象,會削皮純粹是因為它的表面很不平嘛,怎麼看都怪啊!
一聽到他又要評論下一道菜,她聽不下去了,「到底說完了沒有_」
他竟然笑了,「我想這是你的另一個惡作劇吧?身體好了,可以搗蛋了?」
聞言,葉茵咬緊了下唇,眼內冒火,「這就是你看到、你感受到的?我吃飽撐著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就是為了惡作劇?我看是你在找我碴吧?怎麼?是後悔這幾天對我太好,所以想要讓我討厭?」
沈子航蹙眉。她的後半段話的確說中了一些事情,但跟這可怕的料理並無關係,再瞧她一臉認真,就知道自己誤會她了。
「我想我是誤會了,可是若你要我吃下這些菜,就真的是在為難我了,恕我直言。」他的工作很多,可不想鬧肚疼。
為難他_她在向他示好耶,她想表達她的心意,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是他對她特好,才有這種特殊待遇的,他竟然——
她氣沖沖的又從水槽裡拿起一個讓她頭疼的怪菜,「這一根呢?這可以拿來打人還是拿來啃啊?」
挑眉看著她手上那根細細長長的牛蒡,再看向那張氣得要抓狂的小臉兒,沈子航按捺住性子,小心接過手,「這要削皮,像這樣,要小心拿。」
他示範如何削皮,她死瞪著他,不得不承認那雙大手看來是既俐落又溫柔,他可以做得那麼好,她怎麼可能做不來?
「我自己來!」她就不相信她做不好!
但才削兩下—— 「噢!」
「怎麼這麼不小心!削皮卻削自己的皮?」他連忙拉過她的手吸了一下,葉茵一愣,臉紅紅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
他放開手,皺眉看著她受傷的中指,拉著她到椅子坐下,到客廳去拿了醫藥箱再回來,沒兩三下就將她那個小傷口包紮好,而且包得很漂亮。
葉茵記得她曾經手指受傷,不過卻被包得跟小蜂窩一樣大呢。
在檢查她的手傷時,沈子航也發現到她一雙白嫩小手多了好幾個小紅點,應該是被熱油燙到的。
「今晚我來煮吧。」
「你?」住在這裡的時間,他們都吃外食,她還真不知道他會煮菜。
先在她手上那些小紅點抹上藥後,他將藥箱收好,再將流理台收拾乾淨,開始做菜。
他從未讓人知道他也有一手好廚藝,因為這是他妹妹唯一引以為傲、也是她以為可以勝過他這個天才哥哥的唯一優點,所以他這個哥哥不願讓她的光芒滅了,因此從未在別人面前做過菜。
她靜靜的看著他沉穩的身影在流理台前忙碌著,他的動作好優雅,切著菜的雙手好修長,連炒菜的動作也是優雅迷人的,半個鐘頭後,長盤子裡就擺放了好幾道足以媲美五星級飯店色香味俱佳的好菜,端送到她眼前。
「吃吧。」
她一臉臉崇拜的看著他,接過他手上的筷子,夾了一塊嫩魚吃了一口,眼睛倏地一亮,「好吃!」
沈子航露齒一笑,「你比我妹還有口福,她還沒吃過我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