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篤的腳步聲,疾走過醫院的長廊,推開頂級單人病房的門,趙棠雍臉色凜冷的不發一語。
瞅向床上沉睡不醒的女孩,他靠上前去,居高臨下的探出手,撫上病床上那巴掌大的白淨臉龐,幽黯的雙瞳藏著叫人無法判讀的情緒。
「傅筱安……」低喃著她名字的同時,趙棠雍的臉色是陰沉的,有種山雨欲來的態勢。
生平第一次,他看走眼了,他以為的小雛菊,其實是心機深沉的女人是嗎?
車禍極有可能是假的,在知道他是身價上億的趙棠雍後,她異想天開的製造一樁完美的假車禍想訛詐他,索取天價賠償費是吧?
病床上的女孩沒有回答他內心的疑問,蒼白的臉也看不出轉醒的跡象。
意識到有腳步聲接近,趙棠雍飛快抽回手,當張秘書領著醫生跟護士出現在病房時,他恢復原來的冷漠神態。
「聯絡上她的家人沒有?」
「報告副總裁,還、還沒有。」張秘書挫敗的低下頭。
他們在她包包裡的皮夾找到身份證,並且連夜循線找人,可老舊的門鈴按得他手指發麻,卻始終沒人應門,向鄰居問起她家人的去向,大伙拼拼湊湊也說不齊。
總結,大部分的時間,鄰居都只看過她本人進出那間公寓。
趙棠雍點點頭,轉而問向穿著白袍的男子。「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沒事,除了有一點淤青跟擦傷外,沒什麼大礙。」醫生走上前又看了病人一眼,但那一眼像是在打量,不像確認病情。
「趙棠頤,你不需要我質疑你的醫術吧?沒事,為什麼人還不醒?」他瞇眼瞪向身為主治醫生的堂弟。
「不知道。」趙棠頤露出笑容。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要跟我嘻皮笑臉的。」趙棠雍低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笑容不變,更多了看笑話的意味。
「如果我再聽到一句不知道,你就自己去太平間躺平。」瞇起銳利的眸子,他留下警告。
哦?生氣了?「我只負責她的身體,不負責她的心理,昏迷也許是車禍受到驚嚇導致,也有可能……」
環視一周,這是一間設備齊全,給貴賓專用的單人病房,病床上的女人睡這,實在令人質疑。
他最後將目光落在堂哥身上,「她太瘦了,營養不良,加上睡眠不足,也可能是太累,加上這張席夢思大床太舒服,才會睡沉了。」
語意裡的揶揄,趙棠雍聽得很清楚。這傢伙是想探聽八卦吧!
他聰明的不多說,僅是回以微笑,「你的回答沒有建設性,可以走了。」
對方倒是吃了一驚,「怎麼?你不走?」嘖嘖嘖,不簡單,那女孩到底是誰,重要成這樣?
不搭理他,趙棠雍自顧自的跟秘書交代,「張秘書,有事就打病房的專線,該批示的公文,中午以前通通送過來,今天我在這裡辦公。」
「可是……」他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老闆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而是集團中日理萬機的副總裁,每天掌控的可是全球幾億元的生意,現在要屈身在病房裡當看護,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吧?
「今天的會議改期,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你可以離開了。」
不讓別人有質疑他決定的機會,趙棠雍打開筆記型電腦,輸入個人密碼,連線上了公司電腦後,眾人有志一同的退出病房,寂靜,成了唯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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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三點,傅筱安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像是要把什麼煩悶都吐盡了似的,驀然,她感覺胸口發沉的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壓住她,難受得想吼叫宣洩。
勉強動了動身子,從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疼又讓她皺了眉,她反覆深呼吸幾次,直到適應了,才嘗試睜開眼睛,只是刺眼的光線讓她接連幾次皆不由自主的闔上眼皮。
終於,她睜開眼,一縷金黃的光暈下,她依稀看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正背對她向屋外遠眺。
「你是誰?」她問,聲音聽來很虛弱沙啞。
對方似乎沒有聽見她的呼喊,仍是背對著她深思。
她奮力掙扎的爬起身,未料,那股梗在喉嚨的刺激迫使她發出一陣劇咳,「咳咳……」她咳得心肝脾肺腎都受到震動,痛苦不堪。
男人聽見了聲響,在第一時間走上前,高舉的大掌輕輕落在她的背上,溫柔的幫忙緩解她的痛苦。
傅筱安咳得漲紅了臉,怔愣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他很眼熟。
對了,上個週末,她在兼差的餐廳見過這張臉,他是趙棠雍,同事口中的黃金單身漢。
她剛好是他們那個包廂的服務生,他長得帥又多金,只要是女人,看過他一眼都不會忘記的。
但她倒不是因為這樣記得他,只是那時正好瞧見他和女友分手的場面,那尷尬的感覺她到現在都沒忘——
「恭喜你要結婚了,找到新郎通知我一聲,我會記得送厚禮的。」
「趙棠雍,這意思是說你不跟我結婚是嗎?」
「我喜歡你的聰明跟自知之明。」
「你會後悔的,你以後找不到像我這麼優秀的女人了!」
「那倒不會,我們的服務生小姐就不錯,乾乾淨淨的像朵小雛菊,至少我不用擔心一早起床就要跟卸妝棉討枕邊人的臉。」
之後,把粉餅當面膜用的富家千金丁莉嵐狠狠瞪了她一眼,氣急敗壞的走了,趙棠雍隨後也結帳走人,但臨走前,頗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好多了嗎?」
男人的聲音喚回傅筱安的神智,她輕應一聲,「嗯。」
隨即避開他探索的視線,環顧四週一圈。
她抿了抿乾澀的唇問:「你……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昨天晚上,你莫名出現在車道上,我煞車不及,所以撞上你。」他簡單扼要的說明事發經過,但說到這件事,眼中的溫柔已被冷淡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