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柔應該打電話給你嗎?」一道冷冷的嗓音劈頭擲向他。
「大哥!」他驚訝萬分。
一旁的阮耘秀屏氣凝神的望向他。這通電話是允騰打來的?
「怎麼,不是劭柔的聲音,你很失望?」夏允騰的嗓音依舊冷凝,聽玄之一接電話立即喊出宣劭柔的名字,彷彿他們常聯絡,他感到不是滋味。
「哪有,是我正想打電話問她勸你的結果,手機剛好響起,我以為是她打來告訴我結果。」他照實回答,大哥的語氣好像有些……吃味。
「你很大膽,說不動我竟然找劭柔當說客。」胸中的不快因玄之的解釋奇怪的全部消散,但他沒忘低斥他擅自做主將勸他的責任交給劭柔。
「昨天你掉頭就走,我能拜託的只有她,聽大哥的口氣,不會真像媽猜的那樣,你遷怒到她身上,把人家吼哭了吧?」
「少冤枉我。」心裡的不忍隨著回答充滿胸口,他沒害她掉淚,卻讓她的膝蓋不小心撞出一塊瘀青。「我答應用網路處理公事,但只負責重要決策案子,而且由你負責向爸作報告。」
簡而言之,他這個副總裁只處理過程,結果由玄之向上稟報,在這三個月的自由時間,他半點都不想和爸有所交集。
「大哥真的同意幫忙處理公事?!」
「看來你很不滿意這個結果,那就當我沒說。」
「開什麼玩笑?我滿意到爆了。但我很好奇你為何突然改變決定,因為是宣劭柔勸你的關係嗎?」他急忙表態的同時,一併展現旺盛的好奇心。
「囉唆,你管這麼多幹麼。」
ㄟ?「也就是昨天我請其他人勸大哥,你甩都不會甩?」
「廢話,我甩其他人做什麼,你欠揍嗎?淨說些沒營養的渾話。」夏允騰沒好氣的念他。這個弟弟喜歡多話的毛病仍然未改。
豈料他還有話說──「結論就是,大哥只甩宣劭柔,只願意聽她的,她對你有莫大的影響力,對你而言是最特別的?」
微怔,夏允騰被問得心中一陣激盪。原來他對宣劭柔的在乎與縱容,全因她對他而言是最特別的,甚至毫無防備的讓她進駐心裡,不知不覺對她動了心?
是這樣嗎?
「允騰?你還在嗎?」溫和中夾帶急切的慈藹聲音傳人他耳裡。
「媽。」他由震盪起伏的心神中被喚回,微訝的喊。
「玄之想到什麼就說的個性你也知道,他剛說那些話沒其他意思,你別跟他計較。」她之前站近小兒子身邊,清楚的聽見兩人的對話,允騰已經在嗔怪玄之多話,他竟又迸出教人捏把冷汗的結論,嚇得她急忙搶過電話,就怕允騰火大,收回答應幫忙處理集團事務的決定,到時事情會很難收拾。
接收到她輕瞪的眼神,夏玄之舉高雙手,安靜的退後,沒敢出聲。
「我知道,我沒生氣。」夏允騰放緩聲音,明瞭母親的顧忌和擔心。
「都怪媽不曉得你爸派玄之去找你,否則我會想盡辦法加以阻止。」
「媽別這麼說,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能過半個月完全不受打擾的日子,全是你的功勞。」
「辛苦你了,讓你在度假期間還得忙公司的事,媽會叫你爸別再打擾你。」
「沒關係,爸若還有什麼動作,你就讓他衝著我來,沒必要因為我承受他的怒氣。」他不想她為難。「假如沒其他事,我掛電話了。」
「等等,幫媽轉告劭柔,她擱在飯店的衣服和鞋子,媽會用快捷寄給她。」
「好。」
「劭柔是個善良的女孩,她被捲進你的婚禮說來也無辜,答應媽,無論什麼時候都別遷怒她。」
「我會有分寸,媽再見。」
「大哥在生宣劭柔的氣?」見她結束通話,夏玄之開口問,她最後的提點讓他這麼認為。
阮耘秀將手機還他。「不是媽要說你,要胡言亂語也得看時機,允騰被迫同意在花蓮處理公事,心裡一定有怨,你還消遣他只聽劭柔的勸,真想他把怒氣發在她身上嗎?」
「我是真覺得大哥對宣劭柔不一樣,我這個親手足被他歸類在不想甩的『其他人』,她這位真正的其他人卻能勸動他,這不是很耐人尋味。」
直覺告訴他,大哥跟宣劭柔之間,百分之八十有問題。
「你還有時間在這裡瞎猜?趕快到公司告訴你爸允騰的決定,免得他等會兒就派建賢去抓他。」
「對喔,這件事比較重要,我先走嘍。」
望著喳呼著就衝出門的小兒子,阮耘秀連連搖頭,比起他大哥的沉著穩重,他仍有待磨練。她的心思倒沒放在允騰和劭柔有何耐人尋味的發展上頭,只衷心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允騰能在花蓮開心度假。
同一時刻,遠在花蓮這頭,夏允騰靜坐在租屋處的沙發上,心湖漣漪輕漾的繞想著──他真的讓宣劭柔住進他心底了嗎?
第六章
晨光清朗,宣劭柔像往常一樣,在八點前解決早餐,她的咖啡館九點半營業,但她的作息很固定,約七點多起床,自己弄些簡單的餐點吃。
洗好裝牛奶與鬆餅的杯盤,門鈴響起,她狐疑的走去開門。這時候會是誰來?
「呃,嗨,早安。」眸裡毫無預警映入那道竊了她的心的俊挺身影,心怦然一跳,「找我有事?」
夏允騰末發一語的瞅著她,就在望見她娟秀小臉的剎那,不可思議的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是的,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特別溫暖窩心,特別牽動他的情緒。
他對她,動了心。
「你肚子很餓,脾氣差到一句話都不想講?你稍等,我去幫你準備……」
他猝然疊上的唇吻去她未完的話……「早。」
她愣愣眨眼望著在她眼前放大的俊顏,慢半拍的向後跳開,羞窘嬌嗔,「你真的餓壞了喔!」脾氣低劣到亂「咬」人。
「我吃了份量紮實的三明治,很飽。」長腿輕踢上大門,慵懶的倚靠著門板。
「那你是怎樣?吃飽脾氣正常還胡亂吻人,欠你的吻昨晚我已經還完了耶。」說完,她頰上的紅雲更深,想起昨晚第二度被他吻得一場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