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得老年癡呆了!」員工四號更絕地做出最壞的推算。
「老闆……」眾人深吸口氣後一致垂頭喪氣。「究竟什麼時候才會變正常?」
說真格的,明明就是尋常人的外貌,呃,好吧,條件比一般人好一點,屬於上等品,怎麼個性卻令人不敢恭維?是不是俊帥的人,腦子都有點異於常人?
若非能力卓絕、功夫一等一,只怕沒人敢追隨這樣的主子吧?
唉,眾人恐怕還得再做一會兒的心理建設囉……
來到五樓的房間,有些疲倦的靳衛將自己摔入柔軟的大床上,輕吁一口氣。
初嘗敗績他是不在意,反正這世上很少有讓他介意的事,只是沒料到會遇上個女天兵。
想起女天兵的種種舉動,他的太陽穴隱隱抽痛著。
「算了,先去沖個澡再來休息。」
打算藉由沖冷水來忘掉今天的事,靳衛俐落的一躍而起,脫下外套時,卻摸到口袋中有處不自然鼓起,他皺眉地將手伸進口袋中,竟發現裡面有個不屬於他的「東西」,一串看起來似乎是從各大廟宇求回來的護身符?
六個護身符以一個大大的迴紋針別在一起,還仔細地用套膜包住,看樣子應該很重要。
八成是那個女天兵所擁有的,畢竟今天近他身的人只有她。
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
雙雙跌進紙箱堆中,她的護身符居然意外落到他外套的口袋中?
若不是看透那女人的個性,他還以為她是故意的——故意讓他變成小偷。
雖不想再見到那個天兵小姐,但憶起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為免被冠上個「偷竊罪」,他決定要物歸原主。
*** *** ***
田宅座落於繁華熱鬧的台北市中心。
灰與白的基本色調組合成的透天樓房,在一整排櫛比鱗次、華麗亮眼的房子中並不算出色,但週遭絢麗的色彩襯托出平凡的突兀,宛如萬綠叢中一點紅,是以就算隱藏於眾房子之中,依然可見其「獨特」。
這是當年男主人田陽宏努力打拚、提供給妻兒一個安棲的地方,可惜的是,他沒福分與妻兒共度晚年,正值壯年時因公殉職,讓警界痛失一個好人才。
累了一整天,田碧兒帶著愉悅的表情回到田宅。
捶捶肩膀,亂沒形象地伸了個懶腰,將自己摔入柔軟的沙發裡,發出滿足的輕歎。
「好不容易休假,不陪媽又跑去發揮什麼正義感?瞧你都給曬成小黑人!」
著一身高貴優雅的純白套裝,雍容地自二樓步下階梯,田母無奈的抱怨。
僕人立即送上兩杯冰飲,田碧兒馬上灌了好幾口,直呼好喝地向僕人道謝。
對大小姐容易滿足的個性點頭輕笑,僕人將托盤放在身側鞠躬退出客廳。
倒是田母對女兒隨興粗野的個性有些不滿,但也只是以皺眉表示。
「媽,你也知道我閒不下來嘛!」偎近坐到她身旁的田母,田碧兒親匿攬著母親的手臂,語中添抹小女人的嬌態。「更何況幫助人很快樂,曬黑又不會怎樣。」
「什麼叫不會怎麼樣?白嫩的肌膚是多少女人的夢想,怎麼你就是不重視?媽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田母歎息,撫上女兒曬得通紅的俏顏,又是心疼、又是拿她沒轍。「碧兒,你都快二十五了,媽拜託你收起你的爛心腸,準備當個賢妻良母好嗎?別整日想著要幫助別人,媽一點也看不出來幫助別人能讓你得到什麼?」
她這女兒把別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還重要,真擔心她會步她父親與哥哥的後塵。
「媽!」田碧兒歎一口氣。「在沒替田家光宗耀祖之前,我不會嫁人的。」
每當女兒這麼說時,田母就不得不站出來講話,不,是潑女兒冷水。
「碧兒,你根本沒那能耐,你放棄吧!」田母深知女兒有幾兩重。
「不,我可以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身為警察家族一員的我不會讓爸蒙羞!」
田碧兒不甘被懷疑,馬上跳出來為自己澄清,眼中一把熾熱的火燃燒著,表明她的決心。
觀看女兒信誓旦旦的熱血模樣,田母只是歎氣再歎氣。
究竟什麼時候她才會學乖呢?
第二章
不愧是徵信業界中素有第一把交椅之稱的靳衛,不到一天就查到他要的資料。
盯著電腦上面的資料,靳衛眉頭皺得更緊,一向酷漠的面具早已掉漆。
是他看錯了吧?那名天兵小姐怎麼可能是女警?
台灣衰落到這種程度?還是警界都沒有人才了,需要抓個女天兵來濫竽充數?
反覆看了幾次,靳衛終於還是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他還沒神經質到懷疑自己的能力。
他伸手按了電話上的一個鍵,沒多久,有個男員工走進靳衛的辦公室。
「您找我?」男員工畢恭畢敬的問。
「你幫我跑腿。」靳衛看著他說。
「是。」雖然很疑惑,但身為下屬只有點頭的份。
良久,不見主子遞出要他跑腿的東西,倒是只見一顆有些靈魂出竅的石頭。這麼比喻好像也不對,石頭怎麼會發呆?不過員工的腦中就是突然閃過這個名詞。
「老闆,東西哩?」硬著頭皮詢問。
那尊石雕像卻仍盯著他瞧,讓「被盯者」一陣毛骨悚然。
「老闆,您還好吧?是不是咖啡喝太多了,導致記憶衰退?」冒死再問。
終於石雕像有了反應,讓員工小小地鬆了口氣,正想再追問之際,驀地愕住。
靳老大只是將視線往下移,換盯著手中的東西出神,魂飛的程度比起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看樣子,那一串「護身符」應該就是老大要他跑腿的主因。
媽呀!員工瞬間嚇得掉下巴,頭皮發麻。
「老闆,您慢慢思考……」也許那個護身符有攝人心魂的功效,為免跟著變癡呆,還是先落跑再說。「我不打擾您,等您退駕,呃,是回神,再叫我進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