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更不必說。
她是夏川爺爺唯一認定的繼承人,如果她沒有經商能力,那麼將來娶她的人,就有義務得替她擔起這項責任。這,不就是她當初因為太清楚自己的未來沒有選擇的自由,所以作出逃家決定的主因?
「無論你怎麼樣,我都還是一定得繼承夏川家。」即使可以爭取婚姻自主,但擔起夏川會社的未來這個責任,她是躲不掉的。
「如果可以選擇,妳想做什麼?」他溫聲問道,一手輕撫她的背,安撫著她藏在亮麗外表下所背負的沉重壓力。
「這麼問,有意義嗎?」她低語。
「不管有沒有意義,回答我好嗎?」她這樣的表情,讓他根本捨不得逗她,只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疼寵。
「我……我想去很多地方,把我去過的地方,都記錄下來;我喜歡研究商業動向、喜歡投資,可是我卻不想被束縛住……」這是在遇見他之後,她才慢慢瞭解到的自己。
上了大學後,她替自己規畫了幾種投資方式,剛開始賠得多,然後慢慢進步到盈虧參半,後來,賠的部分幾乎沒有了。雖然她擁有的資產並不多,但是如果光看她這四年的成績,獲利率卻相當可觀。
這都要歸功於,她有一個好老師吧。
「那麼,願意跟我走嗎?」他再一次問。
她望著他,表情是猶豫的,眼神卻帶著複雜與感情,還有不顧一切的任性。他忍不住緊緊抱住她。
「妳這樣,會讓我很自責。」他半歎息地說。「好像我真的虧欠妳很多。」
「是我自找的。」無論在旁人眼裡,她有多聰明、多優秀、多高不可攀,但在他面前,她從來沒有聰明過。
「我不見妳,是因為妳還有學業沒有完成,雖然我可以帶妳走,可是妳一定放不下夏川爺爺,也下不了決心。」並不是感情不夠堅定,而是她懂得體諒與責任感,也是她對自幼相依為命的爺爺的體貼。
一走了之,她會一直擔心自己的爺爺,也會責怪自己讓祖父傷心,那麼她永遠不會快樂。
「原本我想等妳把書讀完再見妳,這段日子,妳可以當一個快樂的學生,可以隨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妳有資格好好享受自己的學生生涯,不應該為我而放棄。這是我愛妳的方式。」
愛?她一怔。
「我不需要妳為我犧牲什麼,我要聽的是,妳想要什麼、妳真正的心願。而不是妳為了不錯過什麼,或不愧對什麼,而不得不作的選擇。」這其中的差別,她明白嗎?
「所以,你不見我、不影響我的決定,給我時間成長、讓我替自己作決定?」她低聲地說。
「對。」他們之間,總是他說了一半,她就能知道後面的結論。那是一種莫名,卻極其自然的默契。
「你就這麼有自信,我不會選擇其它人,然後把你忘了?」是有感動於他的心意,可是,他的自信卻讓她很不滿。
他就這麼肯定,她絕對不會變心?
「是沒有很大的自信,只是下了賭注而已。」下注在他們在北海道的最後一夜。
夏川夜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在與他分開、隔了兩年後,她才終於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那句──「吃虧就是佔便宜」的真正意思。
確實,他答應了她的要求,又給了她一個願望,而換得的是──她的無法忘記。
無論在哪裡、無論見到什麼樣的男人,對她來說最好的男人,就只有他,誰都比不上。
這──是他算計好的吧。
別的男人或許不會這麼深謀遠慮,但是他就是會!她有這種直覺。
「這四年來,我在做什麼,你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這樣,你能肯定,我沒有對別的男人動過心嗎?」
「能。」毫不猶豫。
「為什麼?」
「因為妳的吻。」他笑得非常燦爛。
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反應還是很生澀,也有些震驚,那代表──她從沒和任何人有這種親密的最佳證明。
她很洩氣地望了他一眼,用額頭撞著他胸口。
「我好不甘心。」
「為什麼?」唉,又來了,這種撞人的習慣……菊池鳳先有點頭痛。
「什麼事都被你料中了,那讓我覺得我很笨。」真的很笨。
「那麼,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為妳傷腦筋,很划算吧?」他含笑低問。
她訝異地抬眼,三秒後噗笑出來。
「這是求婚嗎?」真是──有創意。比那些什麼愛妳一生一世、疼妳寵妳一輩子、發誓愛妳一輩子之類的話有創意多了。
「是。」他點頭,眼神認真。
她笑了,爬坐到他腿上,這樣她就比他高了。然後她低頭,主動吻他。
可是主控權卻很快換到他那邊,他同時加深了這個吻。
好一會兒,她才低喘著回答:「好。」有點害羞,也有點缺氧,所以她雙頰排紅,看起來無比誘人。
但隨即,她又疑惑地問道:「可是,你要怎麼帶我走?」
他會來,一定是都安排好了吧!
「妳先換上輕便的外出服,我們現在就走。」為免「好事多磨」,速戰速決是必要的。
「現在?」
「學業方面,如果妳不介意,可以去了美國再補修,我們現在如果不走,三天後就等著變成訂婚宴的男女主角。」
這四天,除了為好友的事忙碌之外,兩位祖父大人打的主意當然也沒逃過他的觀察。
「三天後?」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告訴她啊!
「這下妳應該可以放心了,依兩位祖父大人的行動力和計劃力,夏川爺爺還可以再帶領夏川會社縱橫二十年。」他輕拍她安慰道。
「等我一下。」點點頭,她很果決地從衣櫥裡挑出衣服,進了更衣間。
三分鐘後,她走了出來,已是一身T恤、棉質長褲,配上彈力極佳的運動鞋。
這麼輕雅率性的打扮,讓他忍不住湧起一陣渴望。
他走向前去摟著她,再度索取一吻──
「怎麼了?」她是不排斥被他吻,不過他也吻得太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