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自己要求秀書,帶我一起來看你的。」秀芸吞吞吐吐地這麼說,她雖然不敢直視秀賢,但眼神也跟秀賢一樣嚴肅以及沉重。
秀書站在一旁很緊張,因為她自做主張帶秀芸過來,沒有通知秀賢,何況之前秀芸還寫文章罵秀賢,她不知道二姐會不會生氣。
「姐……你不要生氣喔,我是覺得三姐、三姐她也很想來看你,所以我才帶她來的。」秀書結結巴巴地說。
秀賢一直看著秀芸,但是秀芸一直迴避秀賢的目光,很慚愧的樣子。
「快點過來,」突然,秀賢對兩人說:「你們肚子一定都餓了,快點過來吃飯。」她走過去主動拉住秀芸和秀書的手,把她們拉到飯桌旁邊──
秀芸驚訝得抬起頭,愣愣地瞪著她的姐姐……
「姐、姐……」秀芸先哭出來了。「姐姐,都是我不好!姐姐──」
秀芸突然轉身抱住秀賢的腰大哭,把秀書嚇到了。
「沒事、沒事,不要哭了,乖。」秀賢輕輕拍著秀芸的背,自己也在掉眼淚。
當秀書看到秀賢眼中泛著淚光,和秀芸抱在一起的時候,連她都感動了!
最後秀書也站在旁邊哭,三個姐妹一塊兒哭成了一團。
***
晚上七點陸拓在車上接到金震東的電話。
「狐狸出動,他已經動手開始在調集資金了。」
「他跟孫致遠談的條件是什麼?」陸拓直接問。
「沈廣源要先安排人進去,防止孫致遠做出他料想不到的動作。」
「什麼時候安排人進去?」
「最近就會動作,這個人,可能是他的女兒沈竹芳。」
陸拓沉默片刻,然後才開口:「她很安全,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好的人選。」
「我不喜歡守株待兔,你說呢?」金震東這麼告訴他。
「我也一樣。」
金震東問:「如果獵物不安分的話,獵人會怎麼做?」
「直接拿起槍,對準它。」
「槍裡如果沒有子彈怎麼辦?」
「想辦法買到子彈。」
「買不到怎麼辦?」
「那就用偷的。」
金震東低笑。「獵人只怕沒有想到,獵物還沒有打到,就因為偷竊罪先被抓走。」
陸拓抿嘴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行動?」
「很快。孫致遠很配合,只要下命令,他就會動手。」金震東回答。
「沈廣源大概沒想到,孫致遠早就跟我們聯手合作,我們在棋盤內佈局,卻在棋盤外抓人。」
金震東無聲笑了笑。「就因為以前他過手的案子都做得太漂亮,任何線頭都追不到他頭上,孫致遠公司那些匯款資料也只能抓到沈廣源的『客戶』,沒有辦法逮到這隻狐狸。要不是因為他太貪心,一百年都等不到這次的機會。」
「就因為對方是孫致遠,他才會疏於防範。」
「沈廣源利用政商人脈進行違法關說、內線交易、違法競標工程……數都數不盡的黑底!他幹了這麼多年,黑心錢早就已經賺夠,卻因為貪戀金錢和名聲,所以不願意收手。他怕一旦孫致遠賣出公司,過去那些跟他有過匯款往來的『客戶』資料就會外洩,甚至可能流到檢調手中,到時候他變成黑羊,沒有人敢再跟他『做生意』,所以他不得不處理孫致遠丟出來的爛攤子。因為這樣所以才冒險動用銀行資金,收購孫致遠的公司,但是時間急迫,這一次他不能找別人出面,必須自己出手。」
「只要他一出手就落實罪證,人證物證俱全,他犯的罪不止是違法動用銀行資金,到時候他逃不掉重判。」
金震東沉聲道:「這個餌我們花了三年投入,終於到了最後一刻。」
「這一次,一定要逮到他。」陸拓說。
金震東吸一口氣。
「開始行動後,給我電話。」
「好,我再打給你。」金震東點頭,然後掛了電話。
陸拓按掉方向盤上的電話鍵。
他的臉色跟以往任何時候相比,都更加沉重。
***
秀賢、秀芸跟秀書,三姐妹吃過飯後,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講話。
「姐,你住在美國那麼多年,我沒想到你的中國菜煮得這麼好!而且剛才來姐姐這裡之前秀書還跟我說,以前她到姐這裡常吃麵,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姐姐的廚藝這麼好。」秀芸握住姐姐的手,像個妹妹一樣,用略帶撒嬌的口氣對秀賢說話。
秀書從頭到尾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她,因為不敢相信她三姐竟然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嚇得她不斷吐舌頭。
「雖然我平常都吃得很簡單,可是偶爾也會自己做菜,但算不上廚藝好,還好今天做菜,如果煮麵三個人就不夠吃了。」
「姐,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我好喜歡吃這些家常菜喔!」秀芸說。
「唉喲,三姐,你真的很奇怪耶!你不是喜歡吃義大利面嗎?現在怎麼又說喜歡吃家常菜,你到底喜歡吃什麼?」
被秀書當場吐嘈,秀芸氣得狠狠瞪了秀書一眼。「我哪有喜歡義大利面啊!你什麼時候看我吃過?」
「我是沒看你吃過啊!可是你不是一天到晚掛在嘴邊,說你喜歡吃義大利面,不是嗎?」
「那只是一種『社交言論』,社交言論,你懂不懂?!」
「唉喲,」秀書撇撇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喃喃自語:「什麼『社交言論』,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說什麼?」秀書的話,不巧被秀芸聽見。
「沒有啊,我哪有說什麼!二姐,你有聽到我說話嗎?」秀書趕緊抱住她二姐的手臂,表示兩人一國。
秀芸嘴裡唸唸有詞,再狠瞪她一眼。
看到姐妹倆鬥嘴,秀賢笑了。
「現在我們姐妹團圓了,」緊緊地握著兩個妹妹的手,秀賢發自內心的微笑:「以後你們常來我這裡吃飯,我們要常常見面,一起聊天。」
秀芸跟秀書都很感動。
秀芸兩手緊握秀賢的手,緊張又慚愧地說:「姐姐,我以前真的很壞,還寫文章罵你,可是其實我寫那篇文章根本就不是事實,因為事前我並沒有真的去採訪你的讀者,而且當時我也沒有看過你的書,我是故意那樣寫的,為了批評而批評……姐,你會不會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