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份。
清朝初年時,這裡的村落只住了九戶人家,因此每當有人要外出到市集購物或是貨船來到時,每樣東西都要採買九份,後來九份便自然而然地成為這裡的地名。
九份老街依地勢而建,至今保有許多日據時代的舊式建築物,呈現斑駁與繁華雙重之美,在絕無僅有的階梯路上,隨時都可以駐足欣賞美麗的海景。
莫非駐足欣賞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築,剎那間彷彿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
今天雖然不是假日,來這兒尋幽懷舊的人依舊不少,花翎在擁擠的人潮簇擁下,身不由己地緩緩前進。
她立即回頭找人,「欸,莫非。」雖然是在人潮擁擠的公共場合,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他加快步伐跟上,探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動作再自然不過。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看她的眼神變了,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熾熱,而且對待她的動作多了一絲溫柔、一絲親匿。
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現在,她已經慢慢地習以為常了。
兩人並肩地繼續往前走,彎曲的小巷弄裡,兩邊都是賣著各式各樣名產、紀念品的鋪子,吆喝聲此起彼落,熱鬧滾滾。
「等一下。」她掙脫他的手,走向左邊的一家店,挑了兩包烏漆抹黑的鐵蛋,付了帳。
莫非瞟了一眼,「那是什麼?」
「鐵蛋。」拆開包裝,花翎拈了一個丟進嘴裡咀嚼。
「鐵蛋?能吃嗎?」樣子看起來不是很討喜。
廢話!不然她現在在幹麼?磨牙喔!「要不要吃吃看?」她又拈起另一個,然後把整包鐵蛋朝他遞過去。
「好啊。」他立即應允。
不過他並沒有接過那一包鐵蛋,也沒有伸手去拿,反倒是湊上前咬走了她手指拈的那一顆。
還輕輕吮了一下她的手指頭,曖昧的畫面讓她微微紅了臉。「你──」怔愣地說不出話來。
莫非微笑。「我怎麼了?」
他是高貴優雅的王子耶!竟然在公共場所舔吮她的手指頭,要是被賈西亞瞧見了,肯定又會失聲尖叫。
「你、你剛剛竟然舔我的手!」她渾身發熱,胸口還在卜通卜通地狂跳著。
驀地,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一道不尋常的光芒,閃了閃,隨即不見。
那個角度……不太對勁。「小心!」她無暇多想,直覺地撲上前去以身體護衛莫非的安全。
「啪」!一個極細微的聲音響起,轉瞬間淹沒在喧嘩熱鬧的人聲中。
他的身形微動,卻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整個人往旁邊跌出去的同時,順勢攬住花翎,讓她跌在他身上。
「啊!」
「怎麼回事?」
「啊──」尖叫聲此起彼落,當場一片混亂。
狹小巷弄中的遊客開始互相推擠、叫罵。
花翎迅速起身,拉著莫非隱身到柱子後,銳利的眸光急速地梭巡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們先回去。」兇手若不是已經先行離去,就是隱身在暗處伺機採取第二波的攻擊行動。
終於……莫非忽然察覺手上有些微濃稠的濕意,目光調降,赫然瞧見手上沾染鮮血,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翎,你受傷了?!」神色一緊,目光像雷達似的掃過她的全身上下,發現她的傷在腰側。
他太大意了,才會讓花翎受傷。莫非湛藍的眼眸悄悄一黯。是他的錯!
留在這兒太危險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走。」不然等一下就得到警察局去泡茶了。
她此刻受了傷,若是兇手再採取行動,要護他周全恐怕力有未逮。
他們就趁著一片混亂之際,悄然無息地離開,現場只留下一小攤血跡。
第六章
送走醫生之後,賈西亞不停地喃喃叨念著,「幸好,幸好只是被子彈擦過。」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花翎忍著傷口燒灼的痛楚,坐起身。
「謝謝你救了王子殿下。」由衷道謝。
她挑挑眉,「那倒是不必了,我是你家王子殿下的貼身保鏢,保護他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我只是做好分內的工作而已。」
說是這麼說,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在危險的時候以自己的生命來護衛另一個人的安全,她是個稱職的貼身保鏢,無畏的勇氣和責任感足以讓許多男人都感到汗顏。
「對不起,我不該質疑你的能力。」不論如何,他欠她一個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事情過去就算了,她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
莫非沉默地坐在床沿,沒有開口。
賈西亞邁開步伐朝門口走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魚湯煮好了沒。」聽說,受傷的人喝魚湯很好,他特地吩咐傭人去買鱸魚回來煮湯給她喝。
她轉過頭對莫非交代,「在事情未解決之前,你暫時別再到處亂跑,免得又給了那些隱藏在暗地裡的殺手有機可乘。」
「好。」雖然是擦傷,但那道血痕有點深,看起來相當沭目驚心,而且流了不少的血。
他原以為自己應付得來,因此故意製造機會引誘對方出手,結果非但沒逮到兇手,還害花翎受了傷。他既後悔又自責,但更多的是心疼,他倒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咦?」他竟然答應了!這麼好說話?她以為至少還得再多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他呢。
「好。」他又說一次。
如果他仍堅持要去外面閒晃當標靶的話,她肯定會拖著受傷的身軀捨命陪君子,他不忍也不捨,更不能再讓她涉險。
花翎滿意地點點頭。
「你的臉色有點蒼白,傷口還很痛嗎?」湛藍的眸子裡蕩漾著暖暖的關切和心疼。
她齜牙咧嘴,「不痛才怪。」感覺像被火燒似的灼熱疼痛。
「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他替她將枕頭立起來,讓她靠著。
這樣舒服多了。她放鬆身體,「保護你是我的工作。」
這麼公式化的說詞,讓他很不滿意。「只有這樣?」
不然應該還有什麼?當時事發突然,她根本沒時間多想,只能直覺的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