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是花翎的聲音,但十分不滿。
他一愣,隨即瞭然於心。
邁開步伐在床前停下,摸著羽被,看著眼前的紅,一滴淚滑落。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竟是這樣蝕心?
「你是怪我來晚了,所以不高興是吧?你放心,我會帶你師兄去跟你請罪。」他怎麼還是沒有勇氣掀開被子。
聲音從他耳後傳來,這下多了怒氣。「莫非·卡洛斯,你自己做錯事幹麼拖我師兄下水?」
聽她這麼罵他,他竟有些高興。
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了?
「你會永遠都這樣在我耳邊罵我嗎?」如果是就好了,即使陰陽兩隔,還有她的聲音陪伴,夠了。
「廢話,你都找罵挨了,我幹麼還客氣,我還想順便揍你兩拳。」
他彷彿還能聽到扳手指頭喀喀作響的聲音,還有一群禁衛軍抽氣的聲音。真厲害,不愧是他最愛的翎,靈力這麼強,連旁人都感受得到。
「好啊,讓你打……」聲音有些哽咽,如果能碰到她,即使被打,他都甘願。
兩隻小手分別放在他的兩側肩膀,一個使勁,將他轉過身來,讓他的視線對上她的──
這次除了指頭喀啦作響,還有肩膀、脖子、手肘……無一不作響,看得出來,如果距離夠的話,她可能還打算助跑,可惜……英雌無用武之地了。
「翎!」莫非愣了兩秒後,隨即給她一個大熊式擁抱,熱烈的歡迎,只差沒悶死她。
花翎使勁的推他,因為她還在生氣,偏偏他文風不動,逕自沉醉在自以為「死而復生」的喜悅中。
「莫非·卡洛斯,放開我。」她放棄掙扎,直接用吼的。
「翎,不要擔心,你這是驚嚇過後的短暫性失憶,我會幫助你找回過往的記憶的,你不要怕我。」她從來沒用全名叫他,肯定是像人家說的失憶了。
但他完全沒想到,如果失憶,應該連「莫非·卡洛斯」都叫不出來。
花翎臉色都黑了。這下好了,她死而復生後又得了短暫性失憶,她到底是招誰惹誰?
「我不怕你,我是怕你等一下要怕我。」害她又哭又笑的罪魁禍首,她怎能輕易放過!
「不可能,我只會愛你不會怕你,看來你失憶得很嚴重。」
「莫非·卡洛斯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救我?為什麼不管我死活,就讓人攻進來?我是幌子嗎?」好啦,其實她氣歸氣,但不覺得自己是個幌子,只是說出來嚇嚇他的。
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多在乎自己,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這麼做。而她,只是不甘心,想整整他。
「都是你那個師兄,叫你妹花色打電話來說知道你的位置了,但暫時不要來救你。」如果真的出了差錯,闕就死定了。
「為什麼?」是師兄由愛生恨?還是花色想少個人分遺產?
說到這,他倒有些不甘心了。他不得不承認,這方面,闕還滿瞭解她的。
「你師兄說,憑你的身手,會讓人抓走,百分之九十是故意的,他猜想你是為了親自幫我找德爾叔父的把柄,才會順勢被抓進來。」
哇,師兄不愧是師兄,真的連她的心思都猜到了。
「所以,他要我們按兵不動給你一點時間,讓你親自幫我忙,你才會甘願,至於你的安全,他會讓內應在不妨礙你的範圍內看著。」這是最後一次,棒子應該交接了,以後,他會自己保護她,絕對!
聞言,一股暖流在她心間蕩漾,原來師兄沒有忘記要保護她。
「把你的感動收起來,我也是冒著危險來救你的。」語氣裡酸味滿溢。
本來,救她的事可以讓宮廷禁衛軍做就行了,是他堅持要帶隊的,因為他不放心,所以親自前來。
要感動,至少也要分一半給他!
「是是是,我知道。」她安撫性的回抱他。「那你之所以敢這麼大膽闖進來,也是因為師兄說要讓內應保護我嘍?」
真令人意外,這麼說,這幾天專門為她送餐點,總是一副唯唯諾諾樣的女傭,好像就是師兄說的內應。
所以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逛大街,搞不好她人就跟在後面,順便幫她善後咧。
還有,也是她到書房帶走她的,誰知道一進監禁她幾天的房間,看到的就是這副場面──
房間就是一副經歷槍林彈雨的樣子,莫非就不說了,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不過現在知道原因,氣也都消了。
她發現,她好像又更愛更愛他了。
畢竟這樣的真情流露,有哪個女人不感動。
「對,所以我看到這房間的時候,還以為闕騙我,我差點要跟他一起死,一起下黃泉去跟你賠罪。」他說得很激動。
「呸呸呸,不吉利,不要說這種嚇死人的話。」
「不說,現在有你,當然是不說了……」
在一陣情話綿綿後,莫非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翎,你沒有得暫時性失憶症喔?」
她要暈倒了,他才得了驚嚇過後的暫時性變笨症咧。
「廢話,要不要背我的身家背景給你聽?我叫花翎,今年……」
就在她打算細數身家反諷他時,隨即聽到他用性感的聲音說:「翎,嫁給我好嗎?」
經過這次,他更確定自己不想失去她。
這一生,他只想要一個女人陪伴,而那個女人叫花翎。
「不要。」沒有感動,當著一竿錯愕的禁衛軍面前,花翎很不留情面的回絕。
莫非不解的蹙起眉頭。這跟他預期的反應不一樣。
「翎,我不懂,我以為……」他以為他們是心意相通的,難道不是嗎?
「莫非·卡洛斯,你覺得這一地的羽毛很像玫瑰花瓣嗎?你覺得你手上的槍很像婚戒嗎?還是你覺得你這群死忠禁衛軍很像繽紛的氣球?」如果他敢點頭,她就馬上回台灣找她師兄。
氣死人了,有夠不浪漫的!他是王子耶,難道王子的禮儀課程裡沒有教到浪漫嗎?沒禮貌。
他差點忘了,就算是全世界最粗魯、大剌剌的女人,也不可能接受一點都不浪漫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