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西亞立即跟上,不死心地又道:「王子殿下,我們還是別和她有太多交集得好。」於公於私,皆是如此。
「你想太多了,或許她明天來過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也或許她明天根本就不會出現。」雖然在去醫院的車上,她將姓名和聯絡方式留給了他,即使她不來,他也不會打電話找她。
這樣是最好。賈西亞由衷地期盼著。
鈴鈴鈴……莫非身上的行動電話陡地響了起來,腳下一頓。
電話才一接通,彼端就沒頭沒腦地丟來一句,「你在哪?」
「我才剛回到家。」半路殺出來花翎這麼一號程咬金,讓他都忘了和闕有約的事了。
狄闕揶揄地道:「親愛的王子殿下,您不會忘記了吧?小的還在辦公室裡眼巴巴地盼著、望著您的大駕光臨呢。」
他有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嗎?竟然放他鴿子放得這麼理所當然!
「臨時出了點意外,所以……抱歉。」
意外?「怎麼了?」
「只是一點小傷,不要緊。」莫非輕描淡寫。
聽起來似乎真的只是一點小傷。「怎麼會受傷?難道是你想泡台灣美眉,結果被人家拿高跟鞋狠狠K了一記?」他笑笑地調侃。
「想像力真豐富。」莫非失笑。「我和賈西亞現在就去公司和你碰面。」
他沒那麼不近人情,還讓傷患來回奔波。「你先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就到。」
*** *** ***
十幾分鐘後,狄闕走進別墅大廳,傭人隨即送上茶和點心。
「狄少爺。」
「好久不見。」他打量著賈西亞,思忖了下,「有三、四年了吧,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賈西亞輕歎,「怎麼可能沒變!老嘍。」
狄闕的眸光轉到莫非臉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額際那個醒目的紗布。
「你──」愣了一下,隨即饒富興味地摩挲著下顎,「真讓我說中啦?」他可以改行去當狄半仙了。
莫非笑了笑,並不打算解釋。
反倒是賈西亞沉不住氣地出聲反駁,「事情才不是那樣,王子殿下只是心血來潮想散個步,哪知道會在轉角的地方被一個粗魯鬼踢來的鐵罐子砸傷額頭,真是天外飛來橫禍!」
這……也太神乎其技了吧!狄闕挑起眉,興味盎然地問:「那個粗魯鬼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賈西亞回答了之後覺得不對勁,「狄少爺,性別不是重點吧。」
他從善如流地關心所謂的「重點」,「你的傷還好吧?」
「還好。」
「什麼還好?那道傷口縫了三針耶!」回到愛丁利亞之後,他怎麼跟國王陛下和皇后交代啊?
又不是多嚴重的傷。「賈西亞就是愛大驚小怪。」莫非閒適地端起茶杯,呷飲了一口。
「等傷口完全癒合之後再做磨皮去疤手術,應該就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了。」
「那倒是不必。」只是一道小疤痕罷了。
「現在台灣的女孩子都這麼粗魯嗎?」是時代變遷的緣故,還是教養方式出了問題?皇后也是台灣人啊,卻是那麼的高貴優雅、脫俗迷人,和花翎那個粗魯鬼根本是天差地遠。
平平都是台灣女孩子,怎麼會差那麼多?
「賈西亞,你這樣一竿子打翻一條船的說法,有欠公允。」狄闕說了句公道話。「大多數的台灣女孩子都很溫柔、甜美可人的。」不過真巧,他也認識一個有點粗魯、個性大剌剌的女孩子。
賈西亞咕噥了一聲,沒再多說些什麼。
狄闕靠向椅背,戲謔地笑道:「你特地飛來台灣看我,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他此刻應該忙著代表愛丁利亞王室出訪世界各國,當一個稱職的王位繼承人才對吧。
愛丁利亞,一個位於地中海的島國,擁有三十萬七千八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直是以農漁業自給自足的半封閉國家,但在伊斯裡三世受膏登基成為愛丁利亞國王之後,有鑒於世界趨勢,致力於科技和觀光產業的發展,更在極具商業頭腦的妻子孟若評的協助下拓展貿易事業、海外投資,在一片經濟不景氣的聲浪中,硬是讓愛丁利亞的經濟成長了百分之二十,並且努力建設國家。
莫非擱下杯子,「有個工作要委託你的『穆集』。」
狄闕眼裡閃爍著瞭然的光芒,「你要我去調查德爾親王。」莫非月餘前遭受到攻擊一事,即便消息已經被愛丁利亞王室下令封鎖住,他仍然略知一二。
「你的消息真靈通。」在他的眼皮底下果然沒有秘密。
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德爾叔父是刺殺他行動的幕後指使者,不過他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哼哼。」他可是全球最大的情報網「穆集」的頭頭。
對他而言,天底下沒有什麼秘密,只有兩種區分法,他感興趣和不感興趣、有價值和沒價值,至於要不要接Case,端看他的心情、喜好而定。
「這個Case我接下了。」
莫非舉杯致意,「謝了。」
「現在說謝謝太早了。」
「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什麼秘密可以瞞得過你。」莫非有些意外。
「是沒有。」狄闕的語氣狂妄,不過他確實有狂妄的本錢。
莫非等著他的下文。
兩人是在英國就讀倫敦政經學院(LSE)時認識的,雖然是同班同學,莫非的王子身份讓許多同學卻步,只敢遠遠地看著他。
至於狄闕,則是讓一些愛玩的同學又愛又恨,他就是有辦法拿到準確度百分之百的測驗試題,只要付得起價碼,即使上課不專心、蹺課,也能考出讓教授跌破眼鏡的好成績。不過他陰沉、變幻莫測的個性,讓其他同學都對他敬鬼神而遠之。
他們會成為好友,更是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
「未來的事有很多變數,會有什麼變化,誰也料不準,等你拿到資料,再向我道謝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