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塞爾表情一凜,深吸了口氣。「她打算做什麼?」
為達目的,母親一向不擇手段,就如同當年父親不肯娶她,她使計讓父親的婚配對像犯下殺人罪,讓父親為了替無辜者脫罪而不得不和她結婚。
最後那人流放中繼站,終其一生不得返回橘城。
「抽出她的血,檢驗造血功能,切開皮膚做細胞組織分析,掏出肝膽腸胃,看有無異樣……」
「什麼,他們想解剖她?!」他驚駭得目一眥,臉色轉為鐵青。
「沒錯,解剖她,探勘隊陸陸續續挖出不少被冰雪埋住的屍骸,也許我們藉由她的案例能救活其他人……」
烏絲坦還沒說完,一臉怒色的薩塞爾大步走開,連一眼也不肯多看她,他胸中燃燒著熊熊烈焰,亟欲想將提出此計畫的人燒成灰燼。
即使那人是他的母親。
「烏絲坦小姐,那個威脅不除不成,你的慈悲將讓你面臨空前的危機。」一名長相偏艷的女僕趨近她低語。
「米拉,你去安排,御首夫人之位非我莫屬,絆腳的小石子就替我清除。」
「是,烏絲坦小姐。」
*** *** ***
「老怪、老怪,你這是什麼怪東西,怎麼做得像一顆超大型的鴕鳥蛋?」怪人做怪東西,果然一樣的奇怪。
「什麼老怪,我有名有姓,叫石碣,喊聲石大哥聽聽。」一頭亂髮的男子沒好氣的一瞪,推開老來妨礙他工作的怪芳鄰。
「想喔!老怪,你本來就很奇怪嘛!幹麼取個像人的名字,你應該叫石頭怪或墓碑才是,你看你只有那張臉長得好看,其他就……」差強人意。
不是方緹亞愛嫌棄,可他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好歹是帥哥級殺手,但邋遢得不像話,不修邊幅,像個在外頭翻垃圾桶的流浪漢。
若非老哥老是三不五時派遣她來瞧他死了沒,她還真懶得上門,每回按門鈴按得手快酸死了,這位老兄才姍姍來遲的來開門,一副很欠扁,又挖鼻屎又打哈欠的模樣,讓她一點肖想他的胃口都沒有。
不過她要堅決否認自己並非為了他烤箱裡的蘋果派而來,雖然香溢一條街,而且注定進入她的胃,可是基於超齡美少女的矜持,還是要假裝一下,她真的沒受誘惑,而是為了敦親睦鄰。
「死丫頭,你等一下別想活著走出我家大門。」敢叫他墓碑,這次他一定要活埋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沒大沒小地對他大呼小叫。
「哈,我好怕喔!」綁著馬尾的「小偷」啃著人家的煙熏鵝腿,一屁股往橢圓形的大蛋一坐……
「你……你快給我起來,別弄壞了我的寶貝。」可惡,沒教養的臭丫頭,肯定是他……的女朋友太寵她了,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不承認自己比女友還寵她的石碣瞪大眼,小心翼翼地將坐上他寶貝的女人拉開,再用憐惜的眼神拿起絲質手帕,輕手輕手的擦抹寶貝。
「什麼鬼呀!坐都坐不得,你咽不噁心。」真是的,感覺像看到粗手粗腳的大老粗在繡花,怪不習慣。
「你懂什麼,光裝風花雪月的腦袋哪曉得大師級的發明,我敢說這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傑作,它將揚名全世界,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喂!屁放完了沒,快說這是什麼?本小姐的時間可是很珍貴的,沒空陪你閒磕牙。」謝老頭又在催了,她又要閉門謝絕訪客。
氣她的不識貨,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居然幼稚地搶回「他家的」可樂,一口喝乾。「笨妞,這叫低溫冷凍艙。」
「低溫冷凍……」她馬上聯想到一隻大黑貓。「喔!你要冰肉……啊!你幹麼打我頭,把我打笨了你賠得起嗎?」
他要慶幸他那張臉長得太好看了,不然她一定海扁他。
「沒見過比你更笨的死孩子,低溫冷凍艙的用意是讓重症患者先以低溫進入休眠期,放上十年、二十年,等發現新療法再回溫,挽回一條命。」
石碣得意揚揚地解說,十分驕傲地說得口沫橫飛,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想讓病入膏肓的病人獲得一線生機。
可惜他嘴巴說得快脫臼了,人家還是不想理他,逕自打開容一人橫躺的艙蓋,左摸摸、右敲敲,看它牢不牢固,讓他氣得很想掐死她。
「做過人體實驗了嗎?」
一桶冷水潑下來,頹廢帥哥用力地瞪她。「你在說笑話嗎?我上哪找快死的患者。」
意思是成效如何猶是未知數,沒人敢冒死一試。
「我。」她指向自己。
「你?!」他瞪大眼,嚇得從椅子跌下來。
「我有肝癌。」
「什麼?」他又跌了一跤,下巴撞到高腳椅,痛得眼淚直飆。
方緹亞吐了吐舌頭,嘲笑他好騙。「你那什麼表情啊!騙你的啦。」
「你……你……哼,好在你沒事,不然……不然……」一想到這討厭鬼真不在了,心口還真有點酸酸的。
他這鄰家小妹從小就跟人家不一樣,思想怪異,行為大膽,連從事的工作也奇怪,還莫名其妙地紅了,真教人難以理解。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兒,就我吧!十年後再喚醒我,那時我還年輕貌美,而你們一個個成了怪老頭。」一說完,她樂得哈哈大笑。
「你這死孩子說什麼鬼話,我要真讓你躺進我的低溫冷凍艙,你那個變態大哥肯定踹破我家大門,方爸方媽會拿著菜刀和武士刀追殺我。」他沒找死的衝動。
他要當的是流名萬古的偉人,而非死不瞑目的冤死鬼。
「哼!膽小鬼。」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沒人再提起此事。
一個月以後,剛參加完高中同學喜宴的方緹亞又來按門鈴,她搶到新娘捧花十分雀躍,想來跟怪鄰居炫耀,順便嘲笑他求了十八次婚,人家死也不肯點頭嫁給他。
可是始終沒人來應門,她當他死了,自個翻過牆,從後門潛入,並敲盤子砸碗的想吵「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