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沒人相信她很堅強呢?雖然她看起來是柔弱纖細的。
看著薩塞爾因狂奔急追而迸裂了手術的傷口,她是既難過又傷心,恨不得能代替他流血。
「我沒事,不要擔心,血一下子就止住了。」懷抱著有體溫的人兒,薩塞爾驚慌的心才平復下來。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看你鮮血直流,比割了我的肉還疼,你為什麼不多替自己著想,盡做傻事。」看得她心口揪緊,好為他不值。
「愛你不是傻事。」他低吻她的發,滿眼儘是濃烈的愛意。
「對,是笨蛋。」她賭氣地衝口一喊,淚盈晶眸。
「是很笨,但我無怨無悔。」他從不認為愛她是一件錯誤的事。
她抽動著肩頭,緊偎著他。「你應該後悔的,我老給你帶來無窮盡的麻煩。」
「甜蜜的麻煩,我甘之如飴。」輕撫她柔細臉龐,他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笨,我是罪犯耶!這下你被我拖累了,看你倒不倒楣。」方緹亞又哭又笑地捶他手臂一下,似嬌似嗔地說著反話。
其實她是很開心再見到他,心裡有說不出的快樂,雖然她嘴上說得很瀟灑,可是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離。
她知道自己已愛慘了這個男人,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心裡就亮起閃著紅燈的警訊,她聽見自己的心拚命說著——完了、完了,就是他,這下栽定了。
愛上薩塞爾是件多麼容易的事,而她先前還抗拒著,就怕心交出去會拿不回來,被他無情地揉碎、搓扁,再也不是原來的她。
呵!多傻的想法呀!人家捧起一顆血淋淋的心來到面前,她怎會看不出真心假心,溫熱的脈動不斷說著「愛你,愛你,愛你」……溫暖了她的心窩。
他也愛她啊!相愛的兩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於是,他們把心房越敞越開,裝入彼此的身影,愛讓兩顆心連成同心圓,重疊的心分不清是誰的,一如兩人的深情。
「你的確是罪犯,你侵佔了我的心。」讓他心裡、眼裡只有她,容不下其他人。
一抹粉酡的暈紅在梨腮散開來。「別再用花言巧語迷惑我了,我已經是你愛的俘虜了,再把我泡在蜜裡,我會暈船的。」
「暈船?」
「是為你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她飛快地在他唇上一啄,笑得有些嬌羞。
薩塞爾因她的吻滿足微笑。「幸好我及時趕上你,看你因我而綻放的笑靨。」
這世上還有比她的笑容更美的事物嗎?她也讓他迷醉。
他沒有失去她,還是擁有她的幸運男子,為此,他感謝上帝,沒奪走他的摯愛,讓他能在活著的每一天繼續愛她。
一聽他說及時,方緹亞顫了下。「不……不許再嚇我,我以為你會掉下去。」
她嚇死了,心臟差點停止。
「不會的,緹亞,沒緊緊捉住你的手之前,誰也不能分開你我。」大掌輕握小手,包覆著。
當時的情形確實有一點危險,傷口裂開的薩塞爾一度因手滑而落了幾吋,捉著艙門的手臂幾乎無力攀住,是方緹亞和安雅一人一邊拉住他雙臂,才勉強把他拉進飛船。
「說句不准你笑的話,我很高興你追來了,雖然有點對不起你母親。」最後那一瞟,美莉亞驚駭的眼神讓她難以忘懷。
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麼甘於墮落,只為一個不該存在這世界的古人。
那一眼令她印象極深,她看到一位被打敗的母親,而且是徹底擊垮,錯愕、驚懼、慌亂,到茫然,她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提到母親,薩塞爾的臉色微微一沉。「她沒傷害到你吧?」
不論言語或是肉體上。
她搖頭。「不過安雅受了點傷,她為了我……咦?她睡著了。」
「大概是累了,她把自己的血都給了你。」他瞄了一眼正佯睡的兩名侍衛,會心一笑。
卓文音因維持同一姿勢太久而腳抽筋,她悄悄地挪挪睡姿,卻被安雅狠踢了一腳,警告她不准亂動,讓她痛得不敢叫出聲,眼淚暗流。
人家正濃情蜜意的說著情話,互訴衷曲,她們這兩顆礙眼的電燈泡就該自動熄滅,別打擾緊緊相偎的戀人。
不過,方緹亞接下來的話,讓兩人淚盈滿眶,久久無法平息氾濫的淚水,也再一次肯定她們的抉擇沒有錯,她的確值得兩人跟隨。
「嗯!安雅是個勇敢的人,她跟你一樣笨,只會為我做傻事,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忘了她,她很好,好到令我感到汗顏。」跟著她只會受苦,得不到保障。
「那我呢?」他有些吃味。
「你怎樣?」她還傻傻地發問,沒瞧見他一臉醋意。
「忘了我。」安雅會比他好嗎?識人不清的小瞎子。
她一怔,驀地笑出聲。「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變老變醜,我不會忘了你,因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白髮蒼蒼到老死。」
「是的,我會陪著你。」他的心被安撫了,俯下身吻住她的嘴。
「對了,薩塞爾,我要你解除她們兩人的職務。」她突地推開他,讓吻得不盡興的男人咕噥不滿。
「你討厭她們當你的侍衛?」可以再換……
「不,相反的,我很喜歡安雅和小音,除了你,她們是我最在意的人,解除她們兩人的職務是要她們先保護自己,不要顧慮我,看到她們為我受傷,我真的很難過。」
「緹亞……」
「我有你嘛!你會保護我,但她們呢?她們也是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子,我們不能厚此薄彼,把她們高貴的情操視為理所當然,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同等重要。」
望著熠熠生輝的明眸,薩塞爾感慨地笑了。「好吧!就隨你,等她們一醒來,我立刻解除兩人的任務……」
「我不要。」
「我不同意。」
裝睡的安雅和卓文音立刻睜開有些紅腫的雙眼,微帶哭過的鼻音發出反對聲浪,翻身而起,單腳一跪,拒絕接受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