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女人口無遮攔要得罪皇甫夜了。顧青彤只好爬起床,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又聽到了皇甫夜的笑聲,「他是這樣說我的?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你的女人看起來脾氣很好,可惜你不知道珍惜,一娶就是好幾個老婆。」
「難道摩訶人只娶一個妻子嗎?」
「是啊,這也是我嫁他的原因之一,否則天天和別的女人搶丈夫,活著就太累了。」
一陣沉默,皇甫夜忽然沒了話。
顧青彤正想聽他會接什麼話,忽然門口的光芒被人影遮住,皇甫夜已經走了進來。
「睡醒了?看你睡得這麼沉就沒有叫醒你,一會兒我們就回宮。」
「嗯。」她彎下腰去穿鞋子,來到她身邊的皇甫夜卻搶先一步抓住床腳她的那雙鞋。
她的雙腳蕩在床沿上,他的手順勢摸上來,握住了那雙光潔的小腳。
她全身顫慄,昨夜激情的味道還在屋中瀰漫,尚未退去,被他握住腳時的感覺立刻讓她的記憶又回到昨夜,不覺面紅耳赤。
「聖上,臣妾不穿鞋怎麼走?」
皇甫夜從下往上仰視著她的臉,若有所思地說:「以前我以為女人取悅男人是天經地義,卻從沒有想過,男人是否也該取悅女人。」
他忽然在她面前改了口,用了她最珍惜的那個「我」字,這讓她不禁迷惑,但最讓她迷惑的是他的話,和他的動作。
皇甫夜從旁邊取來她昨夜脫下的襪套,為她細心穿上,然後一手托住她的腳,一手幫她穿好鞋子。
她從不敢奢望自己的丈夫會為她做這種看起來有些低賤的工作,這原本是女人被教導應該伺候男人的事情之一。
於是她怔怔地看著他為她穿好鞋子,怔怔地望著他柔波蕩漾的雙眸,怔怔地被他吻住唇瓣,怔怔地,接收著他難得一見的柔情似水。
「青彤,從今以後只要你不再騙我,我答應,會把我的一顆心交到你的手上。」
「聖上說的是真的?」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許下這樣的諾言,這是一個男人所能給予女人最重的誓言了。
「君無戲言。」濃烈的吻便是證明著他的話,這吻可以吻透所有的肌膚骨血,濃烈到即使用最鋒利的刀劍也無法將它斬斷。
她深深吸氣,想將這種濃烈的味道全部深吸入體內。
忽然間,屋外馬蹄聲揚,有人大聲喊著,「聖上在這裡嗎?聖上在這裡嗎?」
「朕在。」皇甫夜依依不捨地放開顧青彤,回應了一聲。
高喊的那個人像是跳下馬背,幾步跑到他們所在的門外,急切地說:「聖上請速速回宮!宮裡出事了!」
屋內的兩人都是一震。
皇甫夜的面容上露出帝王的威嚴,神情凝重,一把推開門,他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蘇貴人……蘇貴人突然暴斃在蘭陵宮。」
一句話,打碎了所有的寧靜和溫馨。像是一條突然啃噬所有快樂的毒蛇,讓兩人的笑容和喜悅都在這一瞬間褪盡成蒼白色。
心緒,深沉到了一個看不見的谷底。
蘇秀雅的猝死是一件震動宮廷的大事。當皇甫夜回到皇宮內時,不僅太后、太醫在蘭陵宮等候著他,就連蘇秀雅的親人,以及張月薇和許娉婷都在那裡。
偌大的大殿一下子變得狹窄擁擠,每個人的臉色都格外難看。
跟隨著皇甫夜走進大殿內時,顧青彤敏銳地察覺到許娉婷和張月薇的目光中都露出詫異之色。
或許她們已經得知皇甫夜出宮的事情,但是她們卻想不到陪伴在聖上身邊的人竟然是她吧?
皇甫夜走到後面的內室看了蘇秀雅的屍體之後,鐵青著臉色詢問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急症?」
太醫神情緊張地回稟,「不是,像是中毒,所以太后陛下下令宮內所有飲水和食物都必須徹查。」
「下毒?」他為之震驚,「本朝百年來沒有發生過這種齷齪的事情了!到底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殺害朕的妃子!找出他來,朕會把他碎屍萬段!」
顧青彤小聲說:「聖上,這件事越大張旗鼓地去查,越有可能驚動真正的兇手。」
許娉婷忽然輕哼一聲,「就你想得周密,好像我們都是傻子。」
「娉婷。」張月薇在旁邊勸阻好友。
「這個時候還要冷嘲熱諷地吵架嗎?」皇甫夜不耐煩地斥責。
許娉婷臉上掛不住了,立刻分辯道:「聖上,臣妾是怕聖上被某些人蒙蔽了事情的真相,放走了真兇。」
皇甫夜的目光銳利如劍,射向了她,「哦?這麼說,你知道兇手是誰?」
她瞥了眼顧青彤,「臣妾現在也沒有實質的證據,但是蘇貴人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若是有人要害她,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在顧貴人受封之時下毒?」
顧青彤忽然覺得很好笑。原來兜了一圈,兇手的矛頭竟然是指向她的?
「許貴人這麼說有何憑證?」她鎮定地反問。
「我若有證據,還會允許你站在這裡嗎?」許娉婷倔傲地仰著頭,「我只是聽說昨天蘇貴人曾經到你的宮裡去作客,昨天晚上就喊肚子疼,然後死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顧青彤望著她的眼,「只因為如此,你就認為是我殺害了蘇秀雅?」
「你不要在這裡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了,當初你扮作男人接近聖上的時候到底為的是什麼?哼,一邊喊著不要入宮為妃,一邊又暗地裡接近聖上,討好賣乖,你的心機比所有人都重!」
許娉婷當眾說破了顧青彤的往事,連不知道真相的太后都大為吃驚。
皇甫夜勃然怒道:「好了!這時候不要在這裡說這些沒有用的話!許貴人,你若沒有真憑實據,最好還是閉上嘴巴,朕不想聽沒有根據的推測臆斷。」
「聖上為何要這樣袒護她?」
許娉婷的語氣已不僅僅是幽怨的不滿,她強烈的妒忌任誰都聽得出來。
皇甫夜盯著她的眼,一字一頓地說:「你聽好了,朕不會袒護任何人,朕要的只是證據,如果你沒有證據而橫加指責無辜的人,朕也不會喜歡看到一個口無遮攔的妒婦在朕的面前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