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有四個姊姊,從小便被愛賭的父親給賣了。你母親應當是為了不讓你重蹈姊姊們覆轍,因此才將你當成男子教養長大吧。這事你提得不多,我也不甚清楚……」只好根據她曾經提過之事,說出自己推斷的結果。
莫浪平嚥了口口水,目光閃爍地看著她肩後。
「那位姊姊呢?」石影聞言,坐直身子,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門外。
「我讓她稍晚再來找你。」他語氣沈重,連雙肩也頹下了。
石影點頭,又偎回了他身邊。
「所以,我一直是以男兒身成長?」她問道。
「是的,就連我都被你欺瞞過了。」莫浪平勉強擠出一抹笑意,讓她的臉龐貼在他的胸前,不讓她看著自己臉龐。
「那你當初為何會愛上一名男子?」石影摟著他的臂膀,卻驚詫於他的僵硬如石。
她揚眸看他,他眼裡來不及掩飾的心慌於是撞進她的心裡。
「為何這麼不開心?」她伸手輕撫他愁結的濃眉。
告訴她真相!告訴她他們從未成親過!莫浪平握住石影的肩膀,雖是張口欲言,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我當然不開心哪!一想到你曾經是男兒身一事,我就忍不住火冒三丈。」莫浪平決定說出他當時心情,至少那並非謊言。「你當時騙得我好苦!我每天與你朝夕相處,卻又苦於你是男兒身而沒法更進一步。我還曾經跑到妓院裡去看男人如何合歡,那可真嚇壞了我。」
他揚高嗓音,皺著眉瞪人,一副要她負責的模樣。
「很難想像你被嚇壞的樣子。」她一笑,安撫地撫著他臉龐。「那你是如何發現我是女兒身的?」
「你生病時,我把了你的脈,自然就知情。」他撒了謊。
「所以,我們就成親了?」石影揚唇一笑,對於以前之事總不免好奇。
「嗯。」莫浪平胡亂點了頭,別開了眼。
石影看著莫浪平,雖然疑惑他為何不像平時述說他們先前共同經歷時一樣地洋洋灑灑,可她既然不清楚過去,自然也沒法子多問什麼。
「在想什麼?」莫浪平俯在她身上,目光緊盯著她,生怕她瞧出了什麼破綻。
「想你待我的好哪。」她指尖輕劃過他的眉宇,不明白自己怎能忘了這樣一張深情容顏。
莫浪平低吼一聲,低頭覆住了她的唇。
她冷涼的唇被他含得灼熱,此回他的吻足存心要逼人沒有退路,只能隨之起舞。
石影感覺到今晚的他有些不同,便在他唇間低喃了一聲:「我們……」
「你的身子已調養得差不多了,我們真做夫妻了,好嗎?」
「我們……原本……就是夫妻……了啊……」她緊揪著他衣衫,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你……你得忍著點。」他嗄聲說道。
石影紅了臉,別開了頭低語道:「又不是初夜……」她是失去記憶,可是對於一些世俗之事,還是沒忘記。
「我們很久沒在一起了,你或者仍會落紅、或者也會有些疼……」莫浪平進入了他所鍾愛的身子。
「啊……」石影痛呼了一聲,睜大了雙眼。
「別怕……」
莫浪平俯低身子,吻住她的唇。直到石影俏頰生煙,嬌喘連連後,他才開始縱情地放肆,直到兩人在彼此懷裡融化為止。
第九章
稍晚,當店小二帶著那名叫做石雲的婦人來訪時,石影其實仍偎在莫浪平胸臂裡睡得正沈。
莫浪平板著臉起身詢問了來者何人後,這才不捨地喚醒了石影。
石影倦得靠在他胸前打盹,是莫浪平一件一件地為她著好裝後,她才漸漸地清醒了過來。
莫浪平摟著石影走出房間,與石雲打了個照面後,便讓店小二領著這兩人到包廂裡坐著,並為兩人送上晚膳。
石影與石雲兩人對看著,自然都察覺到了彼此是有幾分神似的。
可對石影而言,兒時記憶著實太遠,且她又不記得任何過往點滴。於是,兩人在談論了一會兒後,對於「石影」是否真為石雲口中的么弟一事,仍然是毫無頭緒。
兩人談了半個時辰後,包廂裡便只剩下兩人喝茶動筷的輕微聲響。
石影低頭小口地咀嚼著飯菜,因為她性子生就不易與人熱絡,自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石雲慢慢地開始叨叨絮絮地東扯西扯著一些瑣事。石影是明白人,才聽了一會兒,便知道石雲的用心了。
石雲不是壞人,可莫浪平畢竟身份不同一般,石雲除了想認親之外,更想與莫浪平沾上關係。
石影察覺到石雲那份想攀引戚的熱絡,問了她住所,說明日後若想起了什麼,便會回來這裡探視,並告知明日會挑幾支名貴簪子送到她那裡,就當成是彼此有緣。
石雲道謝連連地離開了,可石影坐在包廂裡:心口卻是悶悶地抽痛著。
即便石雲真的是親生姊姊,自己與親人之間亦是緣薄吧,畢竟分離了那麼久啊。
如今唯有待在莫浪平身邊,最能讓她安心。
只是,關於她兒時之事,她以前應當是沒跟莫浪平說過太多吧。否則,他又怎麼會一副不甚明白的神情呢?
如果她當年多告訴他一些事情的話,她今日便能跟石雲分出親疏遠近了吧。
石影喝完了熱茶,起身想走回廂房。
只是,才一起身,後腦又開始悶悶地抽痛了起來。她痛得有經驗了,知道這股抽痛即將加劇,於是急忙走出包廂,扶著一旁欄杆,只想快步回房。
經過莫浪平這些日子的調養,她的頭痛次數已由一日一回,變為數日一回了。發作之時,也不再是要人命似地痛著了。
只是,頭痛雖已稍緩,卻仍是不好受。一陣噁心感受襲上石影胸腹,她彎下身,額頭抵著欄杆,竟是喘不過氣來了。
莫浪平說過,她雖命大活了下來,但她其實受創甚巨,若非遇著了他,也不過就是拖著病痛身子再多活幾年罷了。
她至今還記得他說這些話時,握著她的手心有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