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聲稱自己很機車,不好搞,但比起她前一任老闆,他明理多了,只是有時候有些龜毛跟挑剔。
她盡量配合他,細心觀察他的習慣與喜好,記在心裡。
兩人也有一段磨合期,那時,他偶爾也會對她發飆,但他的要求並非不合理,她可以學著做到。
漸漸地,他們協調了共處的韻律,默契在朝夕相處中滋生。
一年後,她的母親去世,而他搬進一間更大更豪華的豪宅,提議她為了工作方便,索性跟他一起住,給她專屬的臥房及書房,也為她加了薪。
「你給我太多了。」她對薪資袋上的數字咋舌。「我住在這裡,都沒付你房租……」
「什麼房租?是我要你二十四小時陪在我身邊,當然應該提供住宿。」
「可是……」
「沒有可是。」他不容爭論。
說實在,撇開他任性的脾氣及一些奇怪的壞習慣,他是個很不錯的老闆,夠慷慨,也不囉嗦。
美琪覺得自己能跟到他,很幸運。
何況她還崇拜他的音樂才氣,能為自己崇拜的人工作,還不夠幸運嗎?
她只有一個小小的煩惱。
因為她跟的這老闆,實在太帥太迷人,太受歡迎了,老是要應付那些黏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說真的也挺費力。
「老闆,你就不能選一個當你的正式女朋友嗎?」某天,她鼓起勇氣,苦口婆心地勸他。
「為什麼?」他竟然毫不讚許她的建言。
「因為這樣……比較好啊!」她不明白他為何不懂這簡單的道理。「這樣也不會老有一些你不想理的女人來纏你了,還要我幫你打發。」要知道,幫他委婉地拒絕那些女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耶。
「可是我只需要床伴,不需要女伴。」
「啊?」她驚嚇,一時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她呆傻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幹麼這種表情?有那麼吃驚嗎?」
她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不想交女朋友嗎?」
「沒錯。」
「為什麼?」
他沒立刻回答,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點燃,銜在嘴間。「因為我不會愛任何女人。」
她怔望著他吸煙的神態,不知怎地,胸口一緊。「你……真的誰都不愛嗎?」
「誰都不愛。」
「那她們為什麼都還想跟你在一起?」
「因為她們只想做愛。」荊泰弘嘲諷地勾唇,那抹不似笑的笑,看來令人心寒。「或者笨到以為做愛就是戀愛。」
做愛,當然不是戀愛,即便美琪沒什麼男女關係的經驗,也能明白,她只是不懂,為什麼他明明沒有愛,還能不停跟不同女人上床?
為什麼不因為愛,才做愛?
「你好像很不贊同我。」他注意到她微顰的眉宇。
她連忙搖頭。「我沒有。」她只是個助理,有什麼資格去批判老闆私人的感情觀?
「你不贊成。」他微微一笑,忽地伸手抬起她下巴。「你跟男人做過嗎?」
「啊?」她瞠圓眼。
「想不想做做看?」他啞聲問,傾身靠近她。
煙味與男人味,同時繚繞在她鼻尖,她瞬間喘不過氣,心怦怦、怦怦地跳。
他更靠近她,鼻尖幾乎與她的相貼,專心凝視她的眼神,很勾人。
她幾乎無法保持理智,好想就此投降,她也想品嚐他的唇,她還記得他擁著她熱吻時,那令她虛軟無力的銷魂滋味。
可是不行,她還想當他的助理,她不想成為他口中那些只想做愛的笨女人……
她猛然推開他,努力調勻急促的呼吸。「你、你不是要我,不能將公私、混在一起?」
義正辭嚴的質問似乎令荊泰弘很意外,瞳色轉深,染上一道若有所思的闇影。「對,你很正確。」長長地吸一口煙後,他在煙霧瀰漫中對她微笑——
「你真的是比我預期的還優秀許多的助理,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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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一點都不優秀!
否則也不會在聽到他親暱地喚她「琪琪」時,心旌會那麼強烈動搖,雙腿一下子酥軟。
這男人真的很有剝奪一個女人意志力的能耐,她若是聰明的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
但,很不容易哪!
他是老闆,她是助理,兩人又每天朝夕相處,於公於私都互動良好,要她完全不拿他當異性看,簡直不可能。
或許,她該去交個男朋友,感情有寄托的對象,就不會老對一個自己不該愛的男人有非分之想了。
「我要相親!」
某日,美琪在電話裡跟從高中時代就交好的姊妹淘鄭重聲明,正巧讓進客廳找煙的荊泰弘聽到了,愕然凍住高大的身子,瞪向她。
「我也快二十五歲了,都出社會工作三年了,也該是交男朋友的時候了,我想談戀愛。」她抱著話筒傾訴心事。「快幫我介紹!」
開出一串條件後,她又跟好友聊了些言不及義的話題,才掛電話。
「……有那麼迫切嗎?」幽涼的聲嗓驀地在她身後響起,嚇她一跳。
「老闆!」她慌然回頭,迎向一張陰鬱的臉孔。「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你想喝咖啡嗎?還是想找煙?」
她很快便猜到他想要什麼,俐落地拾起擱在茶几上的煙盒,主動遞給他一支。
「抽完這支就好了喔!」她柔聲低語,似叮嚀似誘哄。「抽太多煙對健康不好。」說著,她體貼地將煙送進他嘴間,拿打火機替他點煙。
煙點燃了,他不知怎地卻忘了吸,恍惚地咬著煙,深邃的眼眸一逕盯著她,好似在發愣。
「怎麼了?」她奇怪。幹麼這樣看她?
經她一問,他一震,這才回神,嘴角勉強一扯。「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多久?」她愣了愣。他怎麼忽然這樣問?「嗯,兩年多了吧。」
「兩年多了啊……」他別過頭,盯著牆上一幅油畫,也不曉得在想什麼。「沒想到已經那麼久了。」
這是感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