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因為他,愛上了提拉米蘇?」他冷哼。
「嗯。」她頷首,頓了頓。「我們也是因為提拉米蘇才相遇的啊!」
程予歡怔了怔。
對啊,差點忘了,當初與她相遇,也是為了爭奪一個提拉米蘇,而他最後讓給了她。
「所以今天這個是還你的,謝謝你當初讓給我。」她低喃,凝向他的眼瞳藏著某種他不敢深究的柔情。
他窘迫地別過視線。「只是一個蛋糕而已。」比起她這幾年給他的,真的不算什麼。
「對了,你聽過提拉米蘇的故事嗎?」
「什麼故事?」
「聽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時候,有個義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裡什麼都沒有,他的老婆就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餅乾、麵包全做進一個糕點裡,這個糕點就是『提拉米蘇』。每當這個士兵在戰場上吃著提拉米蘇的時候,就會想起他的家,想到他家裡還有一個愛他的人等著他……」
有一個愛他的人在等著他。
是啊,夢蘭正在等他……
「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感人嗎?我看到的時候,好想哭呢!」
他驀地彈跳起身。
「你怎麼了?」方雪愕然望他。
他怎麼了?程予歡惶然不知所措,在室內漫無目的地踱步。有件事不對勁,大大不對勁,他必須想辦法修正,立即修正——
「娃娃,你幾歲了?」他突如其來地問。
「嗄?」她沒料到他會突出此問。「下個月就二十六歲了,怎樣?」
「對啊,你下個月生日!」他昏沈的神智一醒。「這次我一定會幫你慶生,去年我們接了一場訂婚派對,都忙忘了,這回我一定記得。」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
「不行!」他厲聲駁斥。「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幫你過,讓你永生難忘。」
「喔。」她茫然顰眉,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如此激動。
「我要幫你過生日,送你最棒的禮物,還要……」一個哥哥還應該為妹妹做什麼?「對了,你到現在都還沒交男朋友,我幫你介紹一個吧!」
「你說什麼?」她震住。
「我說,我幫你安排相親。」他停住焦躁的踱步,落定她面前,眸光專注地鎮定她。「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陽光型男?還是憂鬱王子?他一定要很體貼,很照顧你,他最好很疼你,不然我絕對給他好看!」
「你在……說什麼?」她凝目瞪他,容色刷白,唇瓣輕顫。「我才不要相親!」
「為什麼不要?你害羞嗎?女孩子年紀大了,不是都會思春嗎?」他語帶戲謔。
「我不要相親!」
「為什麼?」
「總之我不要。」她堅持。
他注視她難得顯露出倔強的神色,她性格一向溫婉,以和為貴,很少與人爭論,為什麼這回就是不肯乖乖聽他的話?
他焦躁難耐。「我是你乾哥哥啊!娃娃,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有個人好好愛你,好好疼你。」
她倏地別過臉。「我會幸福的,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他更急了,眉宇煩悶地打結。
她不吭聲,就是不看他。
他只好展臂搭住她的肩,強硬地將她轉過來。「娃娃,你——」
他驀地震住,看見一雙淚光閃閃的眼,看見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唇,咬出一道深深的月牙印,幾乎要令他心頭出血。
他驚駭地慌了手腳。「娃娃,你……你別哭啊!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我剛剛說的都不算數,你別放在心上。」
她強忍著哽咽,星淚一顆顆墜落,燙融他的心。
他頓時六神無主。「你不要哭了,我也是為你好……」
「你還不懂嗎?」她幽幽地打斷他。
「嗄?」他愣住。
「我不要你幫我安排相親。」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她哀怨地睇他,而他,聽到了她無言的表白:心臟陡地猛烈撞擊胸口,一次又一次,將他以理智築起的心牆,狠狠撞毀。
他不再受理智束縛,情感如猛獸出柙,激烈地奔向她,灼熱的唇,不由分說地擒住他渴望許久的兩瓣溫軟。
他吻著她,強悍地、飢渴地,他很早就想像這樣吻她了,她以一種無辜的純真誘惑著他,牽引他。
他徹底地吻她,以靈巧的舌尖挑逗她,他在她唇裡嘗到提拉米蘇的味道,屬於他們的親密味道。
她在他懷裡癱軟,迷濛地逸出嬌吟,每一聲,都更將他逼到發狂的臨界點。
他快瘋了,真的瘋了——
*** *** ***
他在做什麼?
席夢蘭愕然站在樓梯口,瞠目瞪著這一幕。
她的男人,熱情地吻著另一個女人,好似恨不得將對方拆吞入腹那樣的熱情,她甚至懷疑,他是否曾那樣激烈地吻過自己。
而且那女人,竟是她從不將之視為對手的方雪,一個平凡又不起眼的小胖妹。
可恨!席夢蘭屈辱地全身打顫,她想衝進去,重重地各甩兩人一耳光。
可理智告訴她不能,如果她就此攤牌,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予歡會因一時意亂情迷,反而選擇方雪。
這和上次她發現予歡的前女友在他懷裡哭訴不同,那時她能肯定,他對前女友毫無一絲眷戀,所以能任性地發飆,但這回,她看得出他對那個小胖妹很疼惜。
畢竟這段日子來,他們一直同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難免會動真感情……
席夢蘭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靜,真正聰明的女人絕不因衝動而誤事。
她退下樓,來到戶外院落撥手機,連響十幾聲,程予歡才接起。
「親愛的,是我啊。」她故意裝出黏膩的嬌嗓。
「夢、夢蘭?找我有事嗎?」他急促地喘息,聽得出來語氣有幾分心虛。
她懊惱地咬唇,嗓音卻仍甜蜜。「沒事就不能Call你嗎?你猜人家現在在哪兒?」
「在哪裡?」
「就在你餐廳門外喔!」
「什麼?」程予歡震驚,兩秒後,他將頭探出一扇窗外,見她果然站在院子裡,神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