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我的視線之外。
他想這麼告訴她、想這麼求她,但他說不出口,只得打開大衣,將她的人連同她的心都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教她飛走。
不期然被他擁入懷中,近距離傾聽他的心跳,此刻的羅孅孅再也無法佯裝堅強。在他溫暖的擁抱下,世界彷彿停止運作,彷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再也沒有距離。
第六章
星期日的早上,天氣意外的好。
氣溫雖然因為寒流來襲還是很低,但天色比起昨日已經清朗許多,不再灰濛濛的。
右手支住下巴,心不在焉地盯著攤在桌上的報表,照理說羅孅孅看進的應該是數據,結果她卻只看見昨天原庭培擁抱她的影像,忍不住歎氣。
侯希文站在辦公室門口,默默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不得不承認原庭培比他預期中厲害,或者說,清醒得很快。
他舉起手輕敲門板,清脆的敲門聲使羅孅孅回神。
「請進。」她尷尬地放下手假裝忙碌,殊不知她發呆歎氣的模樣早已進了他的眼簾,裝也沒用。
「在想什麼?」他走進她的辦公室,淡淡問她。
「沒什麼。」她乾咳兩聲,趕緊低頭工作。
侯希文見狀沈默了半晌,口氣不是太好地問道。
「聽說昨天下午,你和原庭培在街頭上演了一幕可以媲美電影情節的浪漫場景,一定覺得很愉快吧?」
他淡到不能再淡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控訴,羅孅孅頓時羞紅了臉,明白一定是那些工讀生多嘴,昨天他們都看見她和庭培哥相擁的那一幕,事後還虧她。
「也就是說,你們復合了?」看她的反應,侯希文就知道工讀生說的都是真的,並非造謠。
「我們從未交往,又哪來的復合?」羅孅孅的回答帶有一絲苦澀,彷彿連她自己也迷惘。
「昨天原庭培不是緊緊抱著你,這還不叫復合?」未正式交往不代表他們就是陌生人,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比情侶還要親密。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庭培哥的想法。」她深深歎氣。「他嫌我煩,一直想要擺脫我,可等到我下定決心過自己的生活,他又做出種種不合理的舉動,我真的很迷惑。」
「你動心了?」侯希文問羅孅孅,而她無言,這是事實。
「你動心了。」
他講羅孅孅內心不敢說的話說出口,但她現在需要有人對她說,說她沒有這麼沒志氣,她的志氣早已在昨日的街頭擁抱中消失無蹤,再也不復當初的氣勢。
「你認為原庭培為什麼突然有這些舉動?」侯希文不希望她錯估形勢,乾脆把話挑明。
「我就是不知道才煩惱。」她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你該不會認為原庭培在喜歡你吧?」他一語道破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秘密,讓她連否認的話都說不出口。
「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她根本不必真的開口,表情就已經說明一切。「原庭培會有這些舉動,是因為玩具快被搶走了,下意識所產生的反應,絕非如你想像,真的喜歡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羅孅孅既受傷又不解,話說得這麼明白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原庭培以為我喜歡你,怕你會被我搶走,所以最近才會表現得這麼積極。」他解釋道。
「庭培哥以為你喜歡我?」羅孅孅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想法未免太異想天開。
侯希文點頭。
「天啊,怎麼可能?」太好笑了。「你怎麼可能喜歡我,簡直是在說天方夜譚。」
羅孅孅覺得這種說法太荒謬,甚至笑出聲,本來她以為侯希文也會跟著笑,但他卻露出莫測高深的表情,淡淡說了句。
「未來的事很難說,不是嗎?」
讓羅孅孅意識到真的有這個可能,並開始覺得不安。
「你想不想去游泳?」
更令她吃驚的是,他竟又開口邀她。
「游泳?」她呆住。「但是我不會游泳……」
「我知道。」他微笑打斷她。「所以我才問你想不想學,我可以教你。」
他要教她游泳,真的很令人意外。
「如果你不想學就算了。」見她面有難色,侯希文主動打退堂鼓,不想勉強她。
「不,我想學。」羅孅孅一直以來都想學游泳,只是過去太膽小又怕水,遲遲不敢踏出第一步。
「那就麻煩你教我了。」她之所以不便拒絕侯希文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是爹地最倚重的左右手,自己浴公於私都有求於他,如果貿然決絕怕會影響往後的合作,基於種種理由,她才點頭。
他們提前吃了午餐,等到胃裡面的食物都消化得差不多之後,才去室內溫水游泳池游泳。
侯希文是個好老師,不但有耐心,又懂得教學,連她這個第一次下水的旱鴨子都懂得他在說什麼。
「一、二、三,先用力吸一口氣,再憋住呼吸將身體往下壓。」他教她怎麼閉氣、怎麼潛水,她很快就抓到要點,只是閉氣的時間很短,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便浮出水面。
「游泳好難!」她才試沒幾次就哇哇叫,侯希文無奈地笑笑。
「你太沒耐心了。」他撥開前面的劉海,露出飽滿的額頭,羅孅孅才發現他竟然有美人尖。
「你有美人尖耶!」真羨慕。
被她這麼一鬧,他不好意思地將劉海撥正覆住額頭,但已經來不及了,泳池有一半的女子幾乎都在看他。
說實話,他是一個很出色的男人,某些地方「美」得過火,比如他額頭上的美人尖,完美的心型,就比女人還要標準。
未來的事很難說,不是嗎?
她想起稍早在辦公室的對話,突然覺得很不安,如果那不是開玩笑的話,她該怎麼辦?重新評估他們的關係?
「發什麼呆?」見她呆得像個木頭人,侯希文取笑她。「你才剛學會閉氣,還有一段漫漫長路要走,可沒有空打混。」
「還要游?」羅孅孅哀嚎,她已經累了。
「任何事都不宜半途而廢。」他是凡事有始有終的堅定信仰者,自己不放棄,也不容得他的學生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