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婕回到家後便把自己關進臥房裡,驕傲的她唯有在這私密空間才能解放脆弱的那一面,盡情掉眼淚。
聖麒好可惡!居然丟下她走人,叫復生哥來接手!
雖然她也有點控制不住脾氣,但是是他先不對的啊,不能體恤她的工作,還給她壓力。
她希望他能全心支持她的工作,而不是本該高興的事,卻因為顧忌到他而綁手綁腳,連快樂都不能完全。
已經兩個多小時了,他都沒有打電話來,難道真的如她所說,他確認自己不能再接受這種種狀況,所以決定兩人不適合再在一起了?
仗著他的愛,她才敢撂狠話,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兩人會分開啊!如果他真的要分手……
想到這裡,眼淚就伴隨著心痛忍不住撲簌簌的流下來。
嗚……他生起氣來好可怕,向來對她溫柔多情的眼睛失去了溫度,寵溺的口吻變得凝肅,他像是受夠了她,才會拂袖而去!
她有這麼壞嗎?不斷的要求他包容、退讓,所以已經壞到他忍無可忍,抱怨連連?
叩叩叩。
敲叩聲從門板傳來,她心一悸,眼淚乍停。
會是聖麒來找她嗎?
她吸吸鼻子,揚聲問:「誰?」
「厲婕,我煮了蜜芋頭,你要不要吃一碗?」安多麗找借口來關心她。
剛剛厲婕紅著眼、臭著臉回來,說沒兩句話就躲進房間,害她和語霏很擔心,在客廳商量了半天,決定用她最愛的甜品來誘她出來。
不是聖麒!她頓覺失望。
「不要,我現在不想吃。」她很快就拒絕。
心情不美麗,最愛的甜品也食之無味。
「怎麼辦?她不要耶!」安多麗低聲對一旁的慕語霏說。
每次她煮蜜芋頭,都是厲婕最捧場,這會兒居然吸引不了她,可見問題真的不小!
慕語霏擔憂的蹙眉,隨即再次敲門。「厲婕,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跟我們聊聊啊,不要把自己悶在房間裡。」
房裡陷入沉默,慕語霏和安多麗耳朵貼著門板聽裡頭動靜,眼睛看著彼此,屏息以待。
當安多麗又要抬手敲門時,厲婕正好拉開門扉,嚇得她趕緊縮手,差點就從厲婕的腦袋給她叩下去。
「厚,嚇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嗔怪道。
慕語霏立刻伸手把厲婕拉出來,怕她又像蝸牛縮進殼裡去。「厲婕,我們下樓去吃蜜芋頭,順便聊聊天。」
厲婕的房子格局是七十幾坪的挑高樓中樓,厲婕將樓上的空間區分成臥室,和為了練唱特別辟出的視聽室,樓下則是慕語霏和安多麗的房間,還有客廳、飯廳、廚房等公共空間。
兩位好朋友一左一右的挽著厲婕下樓,來到客廳沙發落坐,安多麗立刻去廚房端甜品,還沖了一壺茶。
「厲婕,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因為工作嗎?」慕語霏率先開口猜測。
「不是工作。」厲婕神情落寞的搖搖頭。
「那是為什麼?」她納悶地問。
縱是聰明慧黠如慕語霏,也不會把卓聖麒列進惹厲婕難過的可能名單中,因為知道這段戀情的人都曉得,卓聖麒對厲婕實在太好了。
厲婕癟著嘴說:「是聖麒啦!我們吵了一架。」
答案太出乎人意料,使得慕語霏瞠目結舌,剛好端東西出來的安多麗也差點跌倒。
「卓聖麒?!怎麼可能?」安多麗像看到鬼似的驚呼。
「是啊,卓先生不像是會跟你吵起來的人。」慕語霏訝異極了。
卓聖麒比厲婕大六歲,個性穩重,成熟自持,對厲婕體貼縱容,寵她寵得像對待嬌貴的公主,實在很難想像兩人吵架的樣子。
「是真的,晚餐的時候……」厲婕歎了口氣,向知己好友娓娓道出稍早前爭吵的過程。
「嘎?!沒想到卓先生居然會對你甩頭走人耶!」本來打算吃蜜芋頭,但安多麗聽得目瞪口呆,湯匙就口半天還是沒吃進去。
「那個……厲婕,我老實說哦……」慕語霏聽出卓聖麒發火的癥結。「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有點過分耶!」
厲婕一怔,沒想到好友非但沒有跟她一鼻子出氣,指責惹她傷心的男朋友,反而說她不對?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那句話感覺好像吃定卓先生了,難怪人家生氣。」安多麗立刻點頭附和,說出自己的觀感。
連神經大條的安多麗都這麼覺得?
厲婕訝異的看向她們。
「你們都覺得是我不對?是他先生悶氣的耶!繃著一張臉,我怎麼還吃得下飯?」她強調著他的不是,像要說服自己並沒有錯。
「如果是我,聽到我的男朋友要離開我好幾個月,而我又不能去看他,我也會覺得生氣難過。」安多麗單純地講,隨後吃起手裡捧著的甜品。
「多麗說的對。」慕語霏讚賞的拍拍安多麗肩膀,認同她的說法,然後轉而向厲婕分析。
「卓先生的不高興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已經選擇冷靜不談,你好歹也給他點時間弭平負面情緒呀,可你偏偏還在他氣頭上追著他吵,難怪到最後會鬧得這麼僵。」
「再說,以卓先生的家世背景,願意配合你發展地下戀情,已經是委屈了,結果你還用吃定人家的口氣撂話,他沒有隨你起舞,你就要偷笑了,甩頭走人應該只是不想讓爭執更不可收拾吧!」
厲婕啞口無言。
她們的話宛如當頭棒喝,讓她完全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被情緒牽著走,忘了理智的設身處地去思考。
的確,換個角度想,就可以理解他為什麼要生氣了。
多少男人多希望女友能偶爾不在,好方便他們采野花偷腥,聖麒卻希望她時刻待在他身邊。
若不是愛她,他又何必計較見不見得了面的事情?
仔細想過後,她不對的好像比較多耶……
「那……我是不是應該先跟他道歉啊?」厲婕吶吶的詢問她們的意見。
「你說呢?」慕語霏斜睞了她一眼,不左右她的決定,而抱持和平主義的安多麗則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