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問過父親,江昀熙是不是不歡迎她暫住江家?但父親卻笑說,江昀熙和江皓熙不一樣,拿動物來打比喻,若說皓熙是只熱情洋溢的黃金獵犬,那麼江昀熙就是只孤傲而離群索居的暹邏貓,與誰都不親的。
范樂倫想不通,是什麼理由,讓難以親近的江昀熙親自到復健科找她?
「副院長,請問有什麼事嗎?」樂倫問。
「十分鐘前,我接到宗老的越洋電話。」
宗承祖,縱橫台灣商界五十年的傳奇人物,今年高齡八十,因為他在商界的龐大影響力與年高望重,旁人總敬稱他一聲「宗老」。這位商界巨人深受中風而導致的行動不便所苦,於兩年前移居美國波士頓養老。在這兩年之間,擔任宗承祖隨行治療師的,就是范樂倫。
「宗老他打電話來?他還好嗎?」范樂倫最掛念的,就是他的身體狀況。
「據他本人表示,自從你辭去他私人治療師的職務之後,他的復健情況就一直停滯不前,言下之意,他似乎不是很滿意接替你的那位治療師。」
范樂倫一怔。怎麼會?那位治療師的資歷可是比她豐富百倍,怎麼可能會讓宗老的復健沒有進展?莫非是溝通出了問題?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打電話和他的治療師談談。」
「我想他不是要你找他現任的治療師談,」江昀熙平靜地道出宗承祖要他轉述的話,「他希望你回美國,繼續擔任宗老的治療師。」
她先是一怔,然後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答應過江伯伯——」
「我知道你答應我爸什麼,」江昀熙抿了抿薄唇,眸中閃過一抹剔透的冷光,「但那不是問題,如果你有意願回美國,我可以幫你向他解釋。」
范樂倫戒心頓起,「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麼,就恕我直言了。」江昀熙冷道:「范小姐,請另謀高就,我不希望你繼續留在江氏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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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熙開完基因遺傳工程研究中心的變更設計會議後,立刻開車返回醫院,一路上,他的心情愉快,不由愜意地吹起口哨來。
此時正是范樂倫下班時間,江皓熙打算接了她之後直奔港口——今天是邢七洋與韓堇結婚滿三週年的日子,不僅如此,韓堇還懷了第二胎,據說是邢家期待已久的女娃,得知這好消息的邢家太后,決定要將這兩樁喜事一起辦,特地選在自家豪華郵輪上舉行慶祝派對。
身為邢七洋死黨的江皓熙,自然是在受邀之列,而且他也打算趁這機會,將范樂倫介紹給自己的一票好友。
進了醫院,江皓熙迫不及待地往復健科走去。
此時復健科的診療時間已過,復健科診間外,已經沒有候診的病患,江皓熙敲了敲門板,然後推開一條縫。
「哈羅!」
正在整理病歷的護士小姐,見到江皓熙立刻露出笑顏,「副院長!」
他探頭看了下診間,沒見到范樂倫,「樂倫走了嗎?」
「沒有,她在隔壁的治療室裡。」
「謝啦!」
道了謝,江皓熙轉往復健室。
復健室的門沒有關,他走到門邊,看見范樂倫正在為一個約莫國小六年級的男孩做復健治療,他立刻注意到男孩的整條手臂上,有著大片的燒傷疤痕。
范樂倫在一個平台上放了幾種形狀、軟硬、重量都不同的器物,然後對他說:「來,試試看把海綿球遞給我。」
男孩吃力的移動手指,想將海綿球抓起。
這個對平常人而言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男孩卻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樂倫接過男孩遞來的海綿球,露出讚許的笑,「做得很好,接下來把叉子遞給我。」
叉子是又細又扁、緊貼著桌面的長形物,這讓手指不靈活的男孩吃盡了苦頭,他費力地試過一次又一次,甚至因為心急額頭都冒出了汗水,但范樂倫始終耐心地等待,沒有一點不耐煩,輕柔地對他說慢慢來。
最後他總算成功地將叉子拿了起來,遞給范樂倫。
范樂倫接過叉子,笑著為他鼓掌。「小誠,你手指的靈活度,此起一個月前已經有非常明顯的進步,我想再過不久,你一定可以像王建民一樣,站在投手丘上投球了!」
「這是真的嗎?」他綻出驚喜的笑容。
范樂倫拍拍他的頭道:「當然是真的!前提是——在療程結束之前,你得持續練習下去才行。」
「我會,我會,我一定會!」小誠大聲保證。
「謝謝你,范小姐。」小誠的母親不停地對范樂倫鞠躬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
「范小姐,這個……送給你!」小誠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一隻紙鶴,紅著臉道:「這是我昨晚在家做的,雖然有點醜……」
「我覺得這只鶴非常漂亮,我好喜歡!」范樂倫明白,那只紙鶴必然是小誠用他那不甚靈活的手指慢慢折出來的,心中不由漾滿感動,「謝謝你,我會把它放在我的桌上。」
「我還會折別的,我下次折一隻兔子給你。」
「好,我等著!」
「後天見!」小誠開心地對她揮揮手。
「後天見。」范樂倫與小誠道完再見之後,才看見江皓熙正倚在門邊,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望著她的眼眸滿是笑意。
「皓熙,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會兒了,剛好看到那個小男孩送你紙鶴當禮物。」他故意酸味十足地道:「我敢說,你又給我招來一名情敵了。」
「你又來了!」范樂倫一陣好笑,不由給他一記白眼,「他只是個孩子!」
「那全都要怪你,誰教你對我以外的人笑得那麼溫柔,簡直像在迷惑眾生。」他走到她的面前,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向自己,笑著俯下身吻住了她。
她沒有抗拒,輕啟朱唇,讓他毫無妨礙地探入她的口中,與她親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