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范樂倫穿了件簡單的杏粉色的細肩帶洋裝,襯得她的膚色格外瑩白,而綰在腦後的秀髮,強調出她纖細的頸項;緞質的衣料彷彿是第二層肌膚似的,服貼著她的曲線,勾勒出誘人的身段……更別提裙下的那雙美腿,白皙、光滑且修長。
還有,她蓮足下的那雙高跟涼鞋才真正是要人命!不但拉長了她踝部的線條,還使她款款挪步時,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性感,江皓熙甚至不由得回想起她的腿環住他的感覺,於是體內那股方興未艾的慾望,在血液裡奔竄得更加激烈。
他正與慾望奮戰,但范樂倫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否則她不會在這時候和他獨處。
忽然,她挽住他的手臂,又驚又喜指著星空對他說:「皓熙,流星!我看到流星了!你看到了嗎?」
江皓熙垂眸,望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眸,胸口倏地被一陣強烈的愛意淹沒。
他不在乎什麼流星,他只知道,她是他眼中的唯一。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他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讓她看見他眼中濃烈的情感,低啞地說:「我只看見你。」
他緩緩收攏手臂,低俯下頭,帶著強烈的愛意吻住她的唇。
打從一開始,這個吻就是充滿需索與渴求的,他的手在她的雪背與腰肢間撫弄,結實的體魄緊貼著她而立,唯恐不夠貼近,不能把她揉進懷裡,與她合而為一。
范樂倫羞怯的回應,惹來江皓熙更激切的擁吻,他將她推靠在欄杆長,以身軀覆住她,熱烈的吻向下游移至她的下巴與雪白的嫩頸。
披在范樂倫肩上的西服外套,已在兩人親密的廝磨中落地,但沒有人在乎。
此刻江皓熙已被原始的慾望所主宰,他感覺身體飢渴地悸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失控。
「皓熙……」范樂倫顫抖的低喚。
但是江皓熙沒聽見。
「皓熙!」她再叫了一次。
好不容易,這次她的聲音終於傳到他的耳裡。
江皓熙霍然抬起頭,當他望著她時,野性的眼眸中猶有尚未褪盡的激情,但在下一秒,他意會到剛剛差點發生什麼事時,不由發出一聲懊惱的呻吟。
「老天!」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我差點就在這裡要了你,我真是個混蛋!」
「沒事的,不要在意。」她微笑著輕撫他的俊顏。
但江皓熙忽然脹紅了臉往後退開一步,小心翼翼地隔開兩人的距離。
即使是此刻,范樂倫的撫摸對他仍有莫大的影響。
「你在這兒等我,我……我去喝杯冰水!」說完,他像逃命一樣的逃開。
意識到他逃得這麼快的理由後,范樂倫幾乎想笑了,但在笑意退去後,她又再一次因為他的情意感動。
雖然她從沒有說出口,但她是愛著他的。
在每一次他為她克制住慾望的時候,她明白那是源自於對她的愛,他愛她,愛到不敢輕易傷害。因為這個緣故,她才終於打開心門,再一次接受這份愛。
她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抱在胸前。
「皓熙……」她撫著西服的衣料,低喃著他的名字,流洩在唇角的微笑,為幸福下了最好的註解。
啪啪啪啪啪啪……
剌耳的鼓掌聲使范樂倫嚇了一跳,她猛一抬頭,看見一抹背光的黑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是誰?她頓時有些緊張,瞇起眼睛,努力想將來者看清,然而,下一秒,那熟悉的聲音立刻喚回她的記憶。
「好精采的一幕,樂倫。」對方終於走到燈光下,甲板上的燈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銳利的眼眸閃耀如寒星,「他就是你不願留在美國,選擇回到台灣的原因?」
他在范樂倫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龐大的壓迫感使得她不自覺屏息。
這張熟悉的面容,將過去兩年的點點滴滴重新拉回眼前。
他是宗爾傑。
第七章
范樂倫望著眼前的男人,有好半晌沒辦法做出反應。
她太意外了,自從她決定回台灣後,她以為兩人這輩子不可能再見面,沒想到竟在邢家的宴會上遇見。
宗爾傑,宗承祖的孫子,自小定居美國,對台灣的印象早已十分陌生,雖然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台灣人,但若非必要,他很少回到這個海島。
再次見到他,范樂倫覺得好意外,是什麼原因讓他不遠千里飛回台灣?
「爾傑,你……怎麼會到台灣來?」
宗爾傑微微一笑。
「我收到邢七洋的邀請函,邢家與宗家素來交好,所以我代表爺爺前來祝賀。」他頓了一下,又道:「我本想過幾天再去找你,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宗老好嗎?」
他的笑容淡去了。
「我不想騙你,他……這陣子並不好。自從換了一個治療師之後,整天都在發脾氣。」宗爾傑煩躁地爬梳過濃密的頭髮,「以前你在的時候,他的復健成效迅速,但是自從你離開以後,他再也不肯好好完成規定的療程,現在他變得很消極。」
「也許你們可以試試換一個治療師。」
「你知道的,他很固執,他需要的不是那些治療師,而是你。他對你離開的事,還不能釋懷……」他直直地望入她的眸心,「我也一樣。」
兩年前,當范樂倫以私人職能治療師的身份,隨著爺爺到美國來時,她的沉靜與不多話吸引了他。以往爺爺的特別護士或女性助理,總不遺餘力的誘惑他,但她沒有。她似乎除了工作以外,沒有做出任何超過職務範圍的事。
她的自尊自重,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
范樂倫是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但她卻沒有接受這份感情,這使得高傲的他一直耿耿於懷。
「樂倫,跟我回美國,我爺爺需要你。」
「爾傑,宗老已經不需要我了,他只需要按時復健——」
「是爺爺希望你回去!他說了,你一日不回去,他一日不做復健。」為了說動她,宗爾傑甚至不惜使用哀兵政策。「他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難道你忍心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