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倫,你到底到哪裡去了?」他跌坐在地毯上,頭靠著床沿。
他不相信她會平空消失,但對於范樂倫可能會去的地方,卻一點概念也沒有。
「打電話到醫院去吧!說不定是有什麼緊急狀況……也許她會在那裡。」江皓熙再度拿起手機,正要撥號時,他才發現手機螢幕上一個小小的信件符號。
他進入簡訊收件夾,看見一封語音簡訊。
會是樂倫嗎?
他眼睛一亮,立刻進入語音信箱聽取留言。
「皓熙……」是范樂倫欲言又止的聲音,「抱歉,我必須到美國一趟,我很快就會回來。」接著電話便掛掉了。
江皓熙聽完留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重新聽了一遍,接著再聽一遍。
「到美國去?為什麼要到美國去?!」他像是一隻一掌拍在倒刺上的獅子般暴跳如雷。「該死的!留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她留下這麼一句話,他就會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又沒有超能力,怎麼會知道她為何突然要到美國去?
機場!他要馬上趕到機場,當面向她問清楚!
他連上衣也沒時間穿,抓來大衣就直接套上,拿了車鑰匙與皮夾就直奔車庫。
不一會兒,一部銀色的BMW像支銀色的箭般射出,往桃園國際機場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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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廈入口大廳裡,旅客熙來攘往。
范樂倫一直不喜歡機場,機場裡總是不停上演著分離的場景,充滿了離情的氛圍。
「這是你的機票,」江昀熙將頭等艙機票遞到她面前,「宗先生交代過,等你抵達波上頓的羅根國際機場時,他會親自過去接機。」
范樂倫望著江昀熙手上的機票,並沒有伸手去接。
「有沒有人說過,你表達情感的方式很彆扭?」她忽然說了句無關的話。
江昀熙沒有接腔,他注視她的目光,和往常一樣疏離。
她笑了笑,又道:「當你那天在醫院找上我,坦白說出希望我離開江氏醫院時,我以為你對我有敵意。」
江昀熙別開視線,「我很抱歉,但我並非針對你。」
她點點頭,「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江氏醫院。」
所以江昀熙才希望她回美國,繼續擔任宗老的隨行治療師,以免基因遺傳工程研究中心的興建計畫,因為宗氏集團的撤資而宣告流產。
「基因遺傳工程研究中心興建完成之後,將會設置最先進的設備,並且網羅國際優秀的學者,這對基因與遺傳的研究是一項重要的推進,也是我爸一生的心血結晶,我不能讓任何事阻礙這個計畫。」
范樂倫聽完,問了一個許久之前就想問的問題。
「如果你這麼在乎,為什麼這個案子是由皓熙負責,而不是你?」
那一瞬,江昀熙的面容彷彿閃過一抹尷尬。
「因為……我認為皓熙比我更適合與人溝通。」
范樂倫睜大了眼睛,而後笑了。
江昀熙看了看表,再次將機票遞給她,「把機票拿著吧!這是宗先生特別準備的。」
「不,我自己買了機票。」范樂倫從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機票給他看。
「為什麼?」
「因為我這趟回去,是出於關心,而不是接受了僱傭的關係。」
江昀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我想我開始明白,皓熙之所以喜歡你的理由了。」
聽見他提起江皓熙,范樂倫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等皓熙發現她不告而別,他會很生氣吧?但她無法當著他的面與他告別,尤其是在他向她求婚之後,她真的說不出口……
江昀熙離開後,范樂倫在機場內的星巴克點了一杯咖啡。
距離入關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但她不想那麼快進去,所以點了杯咖啡坐下來。
天色早已大亮,不知道皓熙此時醒了沒有?
想起江皓熙,她的胸口一陣緊縮——
昨夜,他向她求了婚。她沒有料到他會向她求婚,而且是在她準備去美國之前。當時,隱瞞與喜悅同時在心中拉鋸著,因此她無法答覆他,但是在她的內心,她早就同意了,並把自己許給了他。
只是,不知道等她從美國回來時,他是否會氣得不理她?
忽然,機場內響起了廣播。
「旅客范樂倫小姐,請至旅客服務中心,有您的電話。」
范樂倫吃驚的站了起來,廣播重複了兩次,讓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名字透過擴音器傳遍了機場。
是皓熙,她敢打賭那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發現了她離開,而且將手機留在茶几上,所以才會打電話到機場找人。
但她不能接他的電話,她可以想像他會在電話裡說什麼,她也知道他說的那些話一定會讓她心軟,可是……她不能回頭。
她急急提起唯一的隨身行李,但她不是往服務檯的方向走去,而是步嚮往入關處。她走得那樣匆忙,就連剛才點的咖啡都忘了帶走。
當她正要入關,猛地一隻大掌揪住了她的手臂。
范樂倫一驚,手提行李脫手落在地上,她回過頭,立刻迎上一雙噴著怒焰的黑眸。
「皓熙……」她顫抖的喚出他的名字,淚霧立刻迷濛了眼眶。
他俯著頭,銳利地逼視著她,噴在她臉上的氣息灼熱而濃郁,胸口因餘怒未消而劇烈起伏。
樂倫這才發現,那襲軍裝式大衣下,除了一條棉料長褲以外,別無他物。他為了爭取時間趕來,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穿。
「我就知道你不會去服務檯接電話,果然被我料中了!」他咬牙說道。
樂倫低下頭,不知如何回答。
「你知不知道,當我一覺醒來發現你居然不告而別,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怒視著她,握著她的手勁大得讓她幾乎痛呼出聲,「還有你那通該死的留言,說得不清不楚就罷了!重點是你連要走也不肯當面跟我說,你知不知道我當下很想掐死你?」